尤半仙在后面看着李寂禅和胡菡瑛二人的互动,捂着嘴偷乐:这趟算是跟对人了,老夫最爱看小两口打架!
那花枝招展的老疯妇已然倒下,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当下三人顺着疯妇的屋子勘察起隔壁屋舍。
行进间,胡菡瑛问道,“大人刚才听了那疯妇的话,为何突然发笑?”
李寂禅唇边漾开碧波,大有要在心仪女子面前卖弄一番的意味,“那是因为我已经猜到了此案背后的原因,主簿不若先猜一猜发生了何事?”
胡菡瑛心里嘟囔:这李寂禅莫不是有大罗菩萨相助,怎么刚见了个疯颠颠的老媪便察觉到案件首尾。
她倒也配合地猜测道,“鲁钟馗总不会看上那个老疯妇吧?”
“必是不可能。那老媪心气儿很高,能让她承认是美人,那白艳定然有一副好皮相。既然自家妻子是如此绝色,这鲁钟馗又不是个瞎的,怎么会巴巴地专程去看那老媪?”
李寂禅赞许地肯定胡菡瑛,他看着胡菡瑛秀眉微蹙、认真思考的模样,眼睛里带上了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柔情。
他心情愉悦:主簿不但武功高强,还如此聪慧。
“如此,我便有一个疑惑。”胡菡瑛抬头,眼神直直地撞进李寂禅的眸子,说道,“既然白艳是如此一位面容姣好的美人,怎么会嫁给鲁钟馗那等相貌身家的男子。”
李寂禅满不在乎地回答,“这有何难猜测,要么父母之言媒妁之命,要么就是因为二人相爱。”
继而他微狭了眸子,颇有些带着说不出的懊恼问道,“莫非主簿认为,男人不英俊便不能得到女子的爱了吗?”
胡菡瑛也不知哪个字眼触了这人的霉头,躲闪地说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婚姻一事二人好歹得作配些,你看这鲁钟馗和白艳,不就是没能长长久久吗?”
“哼。”李寂禅轻哼,想起那日胡菡瑛说过他们二人也不作配,故而不满地说道,“那是鲁钟馗和白艳,又不是世间所有男女都像他们这般怯懦,白白丢了性命。”
胡菡瑛凝眉,略有不满,“大人口上留德,亡者既已逝去还是尊重些的好。”
李寂禅讪讪地住了口。
他沉吟了一会,剑眉微锁,又巴巴地贴到胡菡瑛的跟前,“主簿方才的话其实也不是全无道理。我原先以为是那疯妇不辨形势,误认为鲁钟馗爱慕自己,故而跑到白艳面前嚼舌根,见而导致二人夫妻关系决裂。”
胡菡瑛睁圆杏目,惊奇地问道,“大人你莫非是神算,你是如何得知二人夫妻关系已经破裂?”
李寂禅闻言不满意地蹙了蹙眉头,他歪头看了胡菡瑛一眼,心道:主簿怎么突然变傻了?也对,主簿总是不辨自己的心意,还爱颠倒是非,她傻也正常!
想到这层,李寂禅还颇有些耐心地解释起来,“白艳亲眼所见鲁钟馗杀子烹食,这关系还能好吗?再者,那日牢内审讯,鲁钟馗垂死之前说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说罢李寂禅循循善诱地注视着胡菡瑛的眼睛,企图让二人思想触碰出火花。
胡菡瑛仔细回想,回想起鲁钟馗那骇人的模样,故意吐舌模仿道,:“小白,我的小白……谁也别想找到我的小白!”
李寂禅看着胡菡瑛姣好的面容搞怪地扭曲,面上一红,真是疯了,竟然不觉得此女粗鄙,只觉可爱。
他口中讷讷,“主簿,你还怪幽默的嘞。”
胡菡瑛闻言一秒正了神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大人,你继续说。”
李寂禅神色悻悻,“这下主簿应该想明白了才是,还需要我再引导?”
“哦~我懂了。”胡菡瑛弯了弯眉眼,拖长了似黄莺般婉转的语调,却毫不客气地推翻李寂禅的猜测,“可是大人,你这猜测全是漏洞。”
“那疯妇眼高于顶,若说她在自家门前孤芳自赏我还相信些,自甘跑到白艳那乱嚼舌根就是于情不合。再者,白艳既已是如此美人,又怎会专门跑到这老疯妇家门口听她乱传与自己丈夫的风流韵事?”
李寂禅眸光一沉,心知自己方才的推测过于武断,他带了稍许的崇拜看着胡菡瑛说道,“多亏主簿提醒,我还是太愚蠢了。”
胡菡瑛触及到李寂禅的目光,微微一哂,不过是前世在深宅大院呆久了,更了解女人罢了。
李寂禅苦苦冥思,只觉得刚得到的线索又断了,他叹了口气,“先在鲁钟馗的家中找找吧。”
尤半仙坐在毛驴上,远远超出二人一截。
他在前面百来步的一间屋舍前停住,忽而变了脸色,他冲着二人招招手,“速来!我已经闻着味儿了。”
二人闻言疾步奔去,李寂禅好奇地看向紧闭的舍门,“尤老闻见了什么味儿?”
尤半仙斜斜地指着门内,压低了声音,神叨叨地说道,“死人味。”
李寂禅惊得后撤半步,瞬间白了脸色,“该不会是白艳死了吧。”
他正要伸手推开门一探究竟,却被尤半仙一把拦下。尤半仙从褡裢里摸出几枚药丸分给二人,“先吃下去。”
李寂禅抿下药丸,敬佩地问道,“半仙怎么知道又有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