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半仙眼咕噜一转,神神秘秘地伸出右掌,只见他的掌心静脉断裂处竟生有一个小小的莲花,此刻莲花悄然绽开,莲心冒着生生的黑气。
尤半仙隐秘一笑,“是阿莲告诉我的。”
李寂禅不由地更加敬佩,果真是半仙,真有些仙人的本事。
李寂禅推开门,三人驻足于小小的屋舍内。屋舍俨然整齐,东西物什都存放得尽然有序,看得出家中主人是很会过日子的。
李寂禅伸手摸了摸桌面,一层细微的灰粘在了手上。
屋舍的女主人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胡菡瑛看去,果不其然这白艳的皮相极佳,远山眉、凝脂鼻、小巧的嘴儿唇珠饱满,面容依旧干净透亮。
若不是整个人冒着生生的白气,真让人以为此人只是在熟睡。
“尸身尚未腐坏,也无异味,像是刚死的模样。若是我们早来一步,这白艳说不定就不会死了。”胡菡瑛围着床榻绕了一圈,看着合目的白艳出言惋惜道。
“不对,恐怕白艳死去的时日已经有三五日了。”李寂禅从桌边慢慢踱步过来。
尤半仙抬眸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有点东西,人还没见尸体,便根据主人家的习惯和桌上的积灰推断出大致的死亡时间。
他伸手掀开白艳的眼皮,左右观察了一番说道,“大人说得不错,这白艳死了大概有四日之久。”
“四日,可是这尸体竟然半点没有腐坏?”胡菡瑛杏目睁圆,微微惊诧。
“这正是奇怪之处。”李寂禅负手踱步于屋舍内,一圈一圈地扫视屋内,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一点。
尤半仙看着床榻上的尸身,总觉得此事蹊跷异常。他冥思苦想,忽而又一道不可思议的想法钻入了他的脑中,激得他眼皮子都撑了起来。
“虫葭!我记起来了,这东西叫虫葭,其状因如初生的芦苇芒叶相似得名。此物极其刁钻,因为吞食它可以产生美好的幻境,几十年前蜀中诸多的女贵人偏爱用它来焚香作乐。
“此外,贵人们长传,将虫葭粉末和在脂粉中,再涂在脸上,可以面若桃花常葆青春。”
“你说的莫非是这个?”李寂禅皱着眉头从地缝里抓出一根细细长长状如芦苇之物。
“正是!”尤半仙睁大了双目不可置信,此物价值千金,竟然被李寂禅从这地砖缝里捡到,这是什么好运气。
“可是一寸虫葭价值千金,怎么会出现在这所农户,何况此物因为强大的致幻能力,州牧太守均已明令禁用。”
李寂禅眯起眼眸,更觉离真相又进一步,“尤老如何识得此物。”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罕见,我也只是二十六年前在燕府太守那见过。”尤半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胡菡瑛皱眉,此案怎么会和燕府太守扯上关系,那燕府太守徐与江是出了名的好官,“半仙你确定没记错?”
“不会,彼时燕府太守之妻对此上瘾,几乎买断所有的虫葭,我还被邀请去给太守之妻治过这毒瘾。”
李寂禅冷下了脸。
燕府太守徐与江,与此事究竟有何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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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县衙。
李寂禅看到沈玉坤竟然还没有走,顿时没了好气,“沈公子怎么还没走?”
沈玉坤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师傅和漫漫妹妹都在这,我走去哪?”
李寂禅气结,此人怎生得跟赖皮蛇似的,怒道,“本县的县衙岂能容你放肆,是你想留就能留的吗?”
胡菡瑛在外边拴好小枣马,便听到二人的争执,忙上前和稀泥,“大人不要生气,我们此行即将北上燕府,有沈哥哥在也能更好地护你周全。”
“本县不想收他。”李寂禅扭过头去,若是真收了沈玉坤做县尉,眼前二人必定会结党营私、官官相护!
好吧,其实他就是嫉妒胡菡瑛处处维护沈玉坤。
胡菡瑛恼怒:可恶的李寂禅,唱反调成瘾了一样!
她想带上沈玉坤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于是苦口婆心劝说道,“可若是沈哥哥在,我也更能保护大人。燕府之行必定危机重重,我只身力单难敌千军。大人若是意气用事,我们三人都殒命在那怎么办?”
李寂禅闻言泄了气,若是自己也是个武打高手就好了,就不用带着沈玉坤这么个碍事的家伙。
他眸色微沉,冷冷地看着沈玉坤。
就在胡菡瑛都以为他会拒绝的的时候,李寂禅谈起了条件,“可以,不过主簿得应我一个要求,不可再唤他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