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内。
李继禅此时面容阴翳地左右踱步。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昨夜在那乱葬坟间徐与江所说的话,鲁俊的棺是自己亲眼所见埋入地下,徐与江却说那棺材已经被他刨出。
这怎么可能呢,他分明派了胥使还去给鲁俊和白艳祭扫新坟,那坟堆有没有被人动过,胥使还能一点发现不了?鲁俊怎么会被挖成空棺。
难道是那些胥使里面有徐与江的手下?
李寂禅焦灼万分,他在这太守府一刻也呆不下,恨不得立刻查办了徐与江,启程回通州。
胡菡瑛在李寂禅的门外嚼着草根,正指挥着一个仆妇给自己捏捏肩膀,间些天儿的奔走费神,她都觉得自己的懒病被养好了。
她瞅着门内走走停停的李寂禅,心知他焦急,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人你别晃来晃去。赶紧琢磨琢磨怎么应对你那二哥吧,他远在京城手却能伸到通州来,必定有两把刷子。”
此时有卫兵跑过来,哆哆嗦嗦地禀奏,“殿下,太守在大狱中自尽了。”
二人闻言大惊,疾步匆匆地到了大牢里查看一番,只见尤半仙在大狱门口摇摇头,二人便知此事为真。
虽然心中震撼,但是李寂禅不得不立刻上奏了文书,将燕府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写下来,让皇帝提防二皇子,并且尽快调遣新任太守。
李寂禅安排好太守府各项事宜,又暂请邻府的太守代理燕府,便即刻打马回通州。
众人日夜兼程回到通州,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开鲁俊的棺查看。
李寂禅屏气凝神地看着棺材口一点一点地开启,睁圆了眼睛,果然鲁俊尸体不翼而飞。
他忽然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哆哆嗦素地指挥胥使同时打开白艳的棺。
果然,白艳也是空棺一具。
李寂禅冷冷皱眉,扫视四周。
挖坟之人必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胥使有所疏忽也是再正常不过。
胡菡瑛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下愤然,说道,“定是徐与江偷走了人尸用于制作□□了。他的易容技巧相当精湛,仿若真人,必定是用真正的人皮所制。”
周边有的胆小胥使听了一阵干呕,轻拍胸脯:这样恶心的人还好死了。
历史的车轮赶着人往前跑,偌大的燕府竟也突然间轰然崩塌。
天地悠悠,燕府大坝立于天地之间,江水汤汤,浩浩荡荡地向东奔涌。流水不停,时间不息,卷席着一股股不属于自然的腥臭,飘荡沉浮最终躺在湖底,鱼虾侵蚀,隐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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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快到年里,通州地处偏南,寒意并不像京城那般刺骨,李寂禅身着薄薄的棉衣都不觉寒冷。
此时他正坐在县衙的公堂内,一笔一划地记录下两个前来状告者的诉求。
二人是这通州有名的富商,身着赤色貔貅戏珠圆领窄袍的是甄多金,身着宝蓝富贵祥云倜傥大袖衣的叫钱百万。
这二人原本应该在今日一个嫁女,一个娶亲。结成亲家,喜结连理,富上加富。
只是稀奇的是,本来早上钱家喜气洋洋地去甄多金家接亲,却被告知新娘子突然暴毙。
喜事变丧事了。
钱百万震惊,但是这新娘子毕竟是和钱家定了亲的,现下死了也该去吊唁一下。
然而甄多金支支吾吾不肯让钱百万见女儿的尸体。
这下,钱百万可不信呐:该不会是你女儿和人私奔了,为了保全颜面却告诉我新娘子暴毙了吧?是不是在骗人?
二人变这样吵吵闹闹一路打到了公堂之上 。
李寂禅扶额看着下面两个斗鸡似的人,也觉钱百万说的在理。
他对着甄多金说道,“甄老爷,既然令千金确实不幸暴毙了,让钱老爷看一眼便是,邻里邻亲的,没必要弄得那么僵呀。”
甄多金眼泪汪汪地看着李寂禅,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人,不是我故意从中作梗不让老钱他看,这实在是,我女儿的尸首不翼而飞了。”
“什么,竟然有人偷尸?”钱百万瞠目结舌,“你这老匹夫必定是在骗我!”
李寂禅却便觉此事不简单,“那你未见到尸体,怎么知道令千金己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