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盛音”茶摊老板娘给云容和她自己都倒了碗水,她坐在云容的对面。
云容喝了口碗里的白水,“盛音,好听的名字,我叫云容,兄尊他们也唤我一句容儿”
“抱歉”盛音向云容道歉,她很不好意思昨天将她认错还对她是那种态度,“我昨见你还以为你是武客,所以才那样子”
云容摆摆手,她也没放在心上,“我昨天的样子自己见了都要嫌弃”
“你是哪人,怎么来这了?”盛音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这的,只是醒了就在”云容叹声气,苦恼说,“我当时以为是自己恍惚看错,结果是来错了,现在想要回去也没办法,就只能等着他们来找我”
“他们是?”
云容喝干净碗里的水:“我兄尊他们,他们说会有办法来找我,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你的家乡离这很远?”
“很远,不是脚程能走到的远”云容看着天边喃喃。
九重天与异境相隔着千万里,异境抬头能见九天,九天之上才是九重天。况且在这异境当中又有许多的世,每一世里的遭遇,时间,发生皆不相同。云容现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卷进到哪一世里了,她就希望万虚能早点破开那个封印,让自己早些回去才好。
盛音看着她落寞的样子,眼中的茫然和无措,想她或许是被那些贩子们从偏远地方给拐过来的,又不知为何才去做了武客。她的手上是被刀剑磨出来的老茧,还有陈旧结痂的伤疤,想来也是被折磨训练的很久。
“那你呢,便是靠这茶摊子做活?”云容转过来问她。
盛音点点头。
云容接着道:“我昨日去的槐花镇,那镇上的茶水都要卖五文钱一碗,些贵的要十几文,可我尝着茶味道淡还有些涩,不如你这白水好喝”
“我这也不是白水”盛音腼腆笑笑,她拿上云容面前那喝空了的茶碗走到门前的溪沟,溪口那里有道小裂缝,山水就顺着裂缝的口子淌下来。
“尝尝”盛音把刚接来的山水递给她。
清冽的山水,碗壁上还透着冰凉,入口划过喉咙,平复心上的毛躁,回味也是有股子甘甜。
“喝着好舒服”云容惊讶。
盛音笑笑道:“山上的水就是这样”
“这水这么好怎不用来泡茶?”
“从这过去的人就想解渴,喝茶什么也太麻烦了”她突然记起云容昨天说的那个茶名,“你昨说的玉楼是个什么,我这也有些碎茶,可以试着去调个味道”
云容摆手,似无奈又失落:“调不出来的,玉楼只有我兄尊会调,他人脾气冲,平常也不会调给我喝,只是那日我口渴突然就想了”
“兄尊可是兄长的意思?”
“是”
“你和你兄长的感情一定很好”盛音淡淡笑了,话里还有些羡慕。
提到万虚云容也是有点子骄傲在,“我自小就是由我兄尊带大”
“那你父母”
“我没见过他们”她轻描淡写的一语。
怕戳中云容的伤心事,盛音赶忙歉说:“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用抱歉,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就不似旁人那样想了”
盛音觉得云容是在安慰,毕竟谁也不想多提起伤心的事。看见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无忧无虑,无所烦心的模样,瞬息也是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从前不懂那是种什么感受,没有人来管束,可以尽情撒欢,在别家父母忙着教育自己孩子应当如何端正时,她却安心放肆邋遢,纵情享乐,如今想来那应该是种无有顾忌的荒凉感吧。
“总是不常想的,就是见晚上太阳落山,别家孩子都有人领回去,而我得自己回去,有些孤冷”
盛音沉浸在往前孤单的日子里,从晨昏白日到夜幕上梢,从生小到及芨,只有她一人。她也向往过邻家孩子的欢笑,那烟囱里飘出的柴火味。等夕阳落山,她会坐在门前大口呼吸着藏在烟里的饭菜味。众家灯火阑珊,只有她的草屋里冰冷空荡,连做果脯的饭菜都是隔夜馊了的。
“可是”云容突然出声,“和我一起玩耍的伙伴们都是如此,没人管教,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犯错呢?”盛音问。
“就打一顿啊”她回的理所当然。
盛音怀疑的看她问:“谁打?”
“自然是有专门掌刑的人”
“他们父母就不心疼?”
云容喝尽茶碗里的山水,诧异问:“为何心疼,要是掌刑打得不重他们还会自己上手再多给几鞭子”
“可是伤重总会带去医馆治伤吧”盛音坚持。
云容仔细的想了想,“没有,但会给时间让自行恢复”
“自行恢复?”盛音吃惊,“不需上药伤口也能自己愈合”
“是啊”
她上次调皮惹着万虚生气,也是受到万虚的几下神鞭,可是盏茶的功夫伤就恢复好了,这要等医仙过来,可能看的也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她脑子。
盛音一时词穷,也不知道是云容在胡言乱语还是他们那里的风俗如此,寻常人若是遭受鞭刑没个小月是恢复不好的。
盛音想说但又不敢开口的为难表情,云容察觉到不对,她解释着:“可能是我们那与这确实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