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个糙汉子,五大三粗的,也不像姑娘家那么仔细。这种碧玉簪子都要分出成色好坏来分开售卖,他全都堆在一起,从中捡了个样式新鲜的拿到云祈面前。
他轻甩了下尾上的坠子说:“这支不论模样还是成色都还新鲜,送姑娘肯定好看,公子瞧瞧”
云祈拿了看一眼就给放下,转手拿起边上的另一支。
昊琰见状并不多说,反倒还有心情去打趣老板,“老板你怎么知道姑娘们都喜欢什么样的?”
“我当然知道了”老板揣着手一脸自豪的跟他说,“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簪子的,现在姑娘夫人们喜欢什么样我要还不知道那不等于在砸自己招牌么,就公子你手里拿的那个,用的是玉流苏内嵌对金,得的就是金玉良缘这等美事,还有旁边的金镶玉镯,成双成对的,不正对好事成双,送姑娘样式好,寓意也好”
“老板你这吆喝的本事可不小,把我都说心动了”
老板憨憨笑着,“混口饭吃,没点嘴皮子还真不行”
“就要这支了”这支簪子云祈一直握在手心里,玉成不大,只是那垂下的几缕小穗实在可爱。
老板笑着从底下掏出包装用的黄纸,“多嘴问一句公子可是送给喜欢的姑娘?”
“送朋友”云祈低言道。
老板看破不说破,转手从推车底下抽出张粉嫩的绢纸,仔细包裹好了,“粉色的,姑娘喜欢”
“多谢”
“谢啥,我在城东还有间铺子,以后常来光顾”
“有机会去”云祈付了钱随口应下。
在回去路上昊琰不止一次的侧头看他,又开玩笑,“簪子买好,怎么送又是难题”
云祁早想好办法,“有什么难处,她生辰不正好能送”
“上一个还是下一个?”昊琰反问。
云祈被他的话噎住。
“你们两,一个闷葫芦,一个死鸭子,你要真心想送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多事还得等到她生辰”
“她不会收”
昊琰道:“理由端正就不怕她不收,只怕这理由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离山门还有半段距离,云祈偶然听见旁边的树丛堆里有稀稀拉拉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踩到了地上的枯叶和碎枝。他定在那里,集中精神,分辨声音的方向。
昊琰提着东西走了两步看不见他人,转头过来,“你怎么了?”
云祁站在那,小声说:“好像有声音”
“估计是林子里的野兽,主上说又放出来几只”
“不是”云祈凝神,余光瞥见有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冲两人过来,他一把推开昊琰侧身躲过,在他们躲避的路径上有柄长刀狠狠挥下。
行凶的人动作很快,袭击他们那人手握一把长刀。黑巾蒙面,露出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云祈腰间挂的那枚墨玉佩。
来人狠毒的说:“玉佩的人留下,其他不想死的快滚”
昊琰走到旁边放下手里提的东西,弯腰起来时,他整理着被云祈推开外翻的衣袖。
“要是不走呢?”昊琰不以为然。
“那就一起受死吧”那人说着,刀再次冲两人袭来。
两人旋动身子利用旁边的树丛躲过,手上没什么可用的兵器,全靠自身灵巧。
云祈跑进旁边的树丛利用树上长出的树杆子同那伙人缠斗,昊琰趁机按住一人的手臂,反扭他的胳膊,利用巧劲手腕转过将那把匕首刺进那人心口,顺势夺下,他掂了掂这匕首的分量,也是轻巧,反身刺伤了好几个人。
这一伙人多是冲着云祈而来,几柄锋利的长刀在他眼睛跟前乱挥,好些都是贴面直接过去。他飞身跃起踢落其中一人的长刀,快速飞出手里仅剩的那几根银针,闪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刀,一刀划过头人的手臂。
昊琰反应过来,“他们想用人海拖延”
看着从山下上来的黑衣人们,昊琰吃力地回击,这拖得时间越久,体力消耗大,对他们也越不利。
云祈虽然听见但不能反应,他转身一刀伤了好几个。
暗处来的钉子刺进云祈的肩骨,被那东西击中左边身子一下子无力,前头那人瞅准机会朝他脸上一刀砍下,云祈半蹲在地上。在那人动手前先用右手上的匕首划伤他的手臂,那人吃痛退了一步,趁这空档他赶紧起来借着身边的树一脚踹他身上,把人飞踹出去好几米。
有短暂的喘息空档,云祈小声对昊琰说:“你往后山去”
“你呢?”
“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跑开了,他们不会强追你的”
“这里地势险峻你怎么跑?”
“素平山就在附近,那里有瘴林,进山后我自会想办法脱身”
昊琰喘着粗气,强压下声音“山上到处都是机关,你怎么躲?”
“再纠缠下去我们一个都走不了”云祈侧转过头,嘴里喘气,“跑快点去把她带来,说不准我就能活着回来了”
“你”
“现在我的命在你手上”
“等着”昊琰说。
云祈将准备好的毒粉撒到前面,毒粉在空中扩开,两人也和说好的那样分头跑。
毒粉灰蒙蒙的但也很快挥散,一般来说能被用作遮挡的毒粉它的毒性都不会太强,留在空中的时间也稍短。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念忻忍着烦看完小半本的大般涅盘经,见日头都要下山了两人还没回来。
萧子兮道:“昊琰下山的时候说潥城有个什么集市的,想过去看看,估计绕远路了吧”
“我都好久没看见集市了”
“下次准你去”
念忻惊喜,“真的,那说好就不许变了”
“不变”
“可这么久他们也应该回来了吧”念忻嘀咕。
萧子兮也察觉不对劲,两人都不是爱玩乐的性子,就算绕远路去逛市集但依时辰也该到了。
落日下山头,余晖洒在林间。
傍晚的风大,林子里难免吵闹,可风停树止,树上的声音却愈发嘈杂中间还掺着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像是同伴之间传递的信号,断断续续。
突然在她面前的林子里窜出几只寻常不易见到的毒鸟,紧跟着是一大片的翠鸟群。萧子兮惊恐地站起来,盯着那群乌泱泱飞去的鸟儿。
弟子急匆匆跑来,“主上素平山出事了”
念忻站起来问:“什么事?”
“有人动了山上的机关”
看着从头顶上飞过去的鸟群,不知为何萧子兮的心也被莫名的揪起来。
“去素平山”她对念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