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她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吧?”不然怎会突然七窍流血而亡?官府已验过尸,身中剧毒子时身亡,现场门窗完好,且门是从里锁住的,没有打斗迹象。
最可疑的一点,她是如何得知张嬷嬷给老夫人下药,且让她抓个正着?
“世子爷如此认为?那您还等什么,只管让官府来拿我。”
她这是什么态度?他不过问问罢了,如此骄横,是当真以为他不敢吗?
“你不喜阿虞,只管来告诉我,我让她归家便是,何必用如此狠毒的招数?”
“我说过,世子爷认为是我做的就拿出证据来直接将我扭送官府,而不是在这里空口白牙!”
她看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怨还带着恨,如此的疏离。魏叙沉默良久,终究是压下心中火气,甩袖离去。
纪棠坐回案边,望着案上的宣纸发了好一会呆,那人不仅想要毒害老夫人,牵扯进欧阳虞后矛头却直指她自己,恐怕这才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啊!
这背后之人,与晓月楼害她之人,是同一个吗?对方究竟意欲何为?难道真是冲着她来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欧阳虞的苦肉计,目的是离间她与魏叙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心机未免也太深了。
纪棠揉揉眉心,心中一团乱麻,原以为救下祖母就好,谁料,此事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阿若,去套车,随我出门一趟。”
“是。”
不多时,马车停在杏林堂门前。唐萧抱着双臂靠在门边:“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又来了?这回有何吩咐?”
“进去说。”
唐萧无奈地摇摇头,扶着腰跟了进去。
“什么?你要我夜闯官府?”
“你小点声!”纪棠看了看门外,“凭你的本事这不是轻而易举吗?张嬷嬷死得蹊跷,你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不方便,况且你是大夫,这方面更有经验不是?”
“我看的可都是活人。”
“死人活人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活人能自己描述病症,死人能跳起来告诉你谁把他杀了吗?”
纪棠幽幽地看着他,唐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外公每月给你多少银钱?我明天就修书给外公,说你拿钱不办事。”
“算你狠……”唐萧咬牙切齿,“今晚就去!”
张嬷嬷的尸体是魏叙派去的人发现的,当即就报了官,因案发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尸体应该还在京兆府仵作房内。
夜半子时,唐萧一路躲过府衙,寻找仵作房,地处偏僻,有难闻腐臭气息的地方,便八九不离十了。
找到之后,快速闪身进去,一股腐臭夹杂着难闻的药水气味,唐萧差点吐出来。
还好他早有准备,从腰间摸出两团麻絮来塞进鼻孔,这才走到张嬷嬷尸身旁。
掀开白布,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明显的中毒症状,唐萧用竹签从嘴角刮下些干涸的血液,用绢子包好。又仔细查看起其他地方来。
从上至下,到双手时,突然闻道一股转瞬即逝的香气,很淡很淡,扯下麻絮再凑上去闻,确实有异香,像花香又像熏香,一时也拿不准。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唐萧快速盖上白布,从窗户跳了出去。
回到杏林堂,纪棠还在等着,唐萧把查到的情况一一说了。
“你是说张嬷嬷手上有香气?”
“对。”
“仵作房里应该很臭吧?这你都能闻到?”纪棠表示怀疑。
唐萧瞥了她一眼:“你若不信我怎么不自己去?我常年辨药,嗅觉早就异于常人。”
“是什么样的香气?”
“说不准,像花香又像熏香。”
“是不是脂粉的香味?”
“不是,气味根本不一样。”唐萧说得斩钉截铁,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闲暇时也爱出去喝喝花酒,脂粉气他太熟悉不过了。
其他地方没有香味,只有手上有,极有可能是张嬷嬷临死前抓住了凶手的衣裳,从而留下的味道。衣物熏过香,还是个讲究人。
纪棠正思忖,却听唐萧道:“大小姐,你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知道了知道了。”纪棠走去桌边推了推睡熟的阿若,“阿若,走了。”
阿若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摇摇晃晃地跟着纪棠出了门。
回到侯府,天色微明,天际残留几颗稀疏的星光。主仆两人从角门进入,一路往玉棠轩去,行至湖边,纪棠停下脚步,回身望了望。
“少夫人,看什么呢?”
纪棠笑笑:“没什么,走吧,累了一夜,困死了。”
待两人走远,假山后走出一个丫鬟来,正是孙氏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