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叙回到前厅,却见纪棠正与一男子对坐饮茶。见魏叙进来,唐萧站起来行礼:“杏林堂唐萧见过魏世子。”
原来他就是唐萧,魏叙黑着脸,死死盯着两人。
“唐神医为何在这里?屋里那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唐萧笑道:“今日来贵府给大夫人看诊,不知为何,出府时,春瑶姑娘竟将我带到了玉棠轩。”
纪棠站起来道:“世子爷稍安勿躁,或许稍后就能真相大白。”
此时,寝间里的那对男女也出来了,两人进了前厅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魏叙坐在上首,看看纪棠,又看看那对男女,似要把几人盯出几个窟窿来。屋外雨还在下,雨水顺着屋檐低落,溅起层层水花。
蓦地,院里响起了孙氏的声音。
“唐神医好大的胆子,竟敢趁着进府看诊,私进内宅与纪氏私通!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抓起来!”
说话间,人已进了前厅,看到眼前的一幕,孙氏傻了眼。她方才在外面明明看见屋里跪着一男一女,她只当是纪氏与那唐萧,而此时,两人却好端端地站在一旁。
地上跪着的,是府里的一个护院和丫鬟!
“大夫人的心绞痛这么快就好了?适才可还下不了床。”唐萧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孙氏的脸一点点变青。
孙氏定了定神,反问:“唐神医不是出府了吗?怎么在玉棠轩?”
“唐某也奇怪,为何春瑶姑娘把我带来少夫人这里?还有夫人方才说的什么私通、奸夫淫|妇,又是何意?”
孙氏别开脸,眼神不知该往哪里看。这不可能,她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只要魏叙回府撞见两人的奸情,纪氏就完蛋了。
可为何两人什么事也没有?地上跪着的这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纪棠缓缓开口:“母亲为何还未进门就笃定了我与唐萧私通?这个时候,母亲不应该卧病在床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孙氏装起糊涂来:“叙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魏叙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看孙氏,从她惊慌的眼神,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又听唐萧道:“夫人应是忘了,唐某是个大夫,那茶水里放了什么,一闻便知。唐某当时未声张,也是想看看夫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实在没想到啊,堂堂侯爵府夫人,竟做出这等龌龊事。”
“你少含血喷人!”孙氏看看唐萧又看看纪棠,“我明白了,你们串通一气陷害我是不是?!”
纪棠笑了:“我陷害母亲什么?口口声声说我与人私通的可是母亲,怎么就成了我陷害母亲了?”
“叙儿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够了。”魏叙闭眼呼出一口气,对地上跪着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是。”
待两人出了院子,魏叙又淡漠开口,“母亲还是先回去养病吧……”
孙氏嘴唇动了动,她不想走,她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走呢!正欲开口,却听外面丫鬟道:“老夫人和侯爷来了。”
孙氏回头,魏老夫人和永安侯已踏进门来,后面跟着的正是纪棠的贴身丫鬟,阿若。这下明白过来,她又中了这纪氏的圈套了!
“怎么回事?”永安侯看向孙氏,“你不是犯了心绞痛?在这里作甚?”
孙氏含含糊糊答不上来,秋凉的天气,手心却渗出了细汗。
魏叙起身道:“父亲,母亲身体抱恙,还是先让母亲回去歇着吧。”
孙氏慌忙行了个礼,转身欲走,被老夫人呵住:“不说清楚怎么回事情,谁也别想走……棠棠,你说。”
纪棠欲走上前去,唐萧将其拦住,转身道:“老夫人,今天这事,还是唐某来说比较好。”
“好。”老夫人走去桌案边坐下,“唐神医请讲。”
于是,唐萧将进府看诊,发现茶水有问题,春瑶带他出府却将他带到了玉棠轩,孙氏火急火燎跑来捉奸之事细细说了,最后道:“唐某进府看诊,却无缘无故被人诬陷,还请老夫人还唐某一个清白。”
事情讲完,傻子也能明白其中的因由。不及永安侯和老夫人讲话,孙氏“扑通”跪地,声泪俱下:“母亲,侯爷,我与唐神医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我是冤枉的啊。”
老夫人闭眼,手里捻着一串佛珠,未置一语,永安侯则瞪着孙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时,门外一个小丫鬟进屋跪下:“启禀侯爷,启禀老夫人,前几日,大夫人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在少夫人寝房的香炉里添加温颜香。”
温颜香,是闺房之中助兴的熏香。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和一个黄纸包来展开,纸包里是些鹅黄色的粉末。
孙氏脸色煞白,这小蹄子竟然出卖她!或者说,这小丫鬟也是纪棠安排的,只等她今日事发,站出来咬她一口。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纪棠掌控之中,从送玉镯被她摆了一道,到今天这局面,这个女人心思之深沉,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孙氏跌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内宅之中竟然出了这种事,实乃家门不幸,永安侯怒斥几句,让人将孙氏带去祠堂思过。
正在这时,只听得哐当一声,纪棠身子一软晕倒在地,魏叙箭步上前,将人抱进怀里,却感觉她裙下一片濡湿,抽出手来一看,殷红一片。
唐萧大惊:“快,抱到榻上去。”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老夫人急忙起身往榻边走,孙氏也愣住了,怎么了这是?
纪棠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连双唇也没有了一丝血色。
魏叙一脸焦急地望着号脉的唐萧:“唐神医,如何?”
唐萧收回手来,面色凝重:“是崩漏之症。”说完,从药箱里取出针包,快速下针。
魏叙大骇,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患了这种病?
“唐神医,你可要救救棠棠啊。”老夫人在一旁哭泣道。
“老夫人放心,唐某定当尽力。”下完针,又走到桌边快速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阿若,阿若已被吓傻,半晌才反应过来,拿了药方就跑了出去。
“唐神医可诊出病因?”魏叙道。
唐萧思索了一会:“少夫人平时可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