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友申对嘉妩的称呼让谢怀墨蹙了眉。
嘉妩原本对江友申是避之不及的,可如今有了谢怀墨在,她发现自己原先面对江友申时的心慌之感不再,也终于不必再因着江老夫人的缘故不得不敷衍,而能坦然地表现出自己的不喜了。
这种不喜最为直接的表现形式,就是她一句话都没接。
既不应承他的称呼,也不回应他的询问,好像就没这个人存在一般。
江友申也察觉了这个变化,心中不解的同时,也有些被忽视的恼怒。
然而嘉妩的这种无视的态度却取悦了谢怀墨。
他上前一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嘉妩身前,淡淡道:“你是?”
对江友申来说,与谢怀墨这种人物的交往才最重要,见对方主动询问自己,立刻放下了不满,满面堆笑,“家父扬州知府江炳寿,在下姓江名友申,敢问尊驾是?”
听见“扬州知府”四个字的时候,谢怀墨心中微动。
嘉妩在身后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想赶紧离开。
谢怀墨心中有了些猜测,深深地看了江友申一眼。
原本他将嘉妩送回家后便要直接回府处理些事务,此时他心念微转,便没有离开,而是选择陪着嘉妩一起进了门,打算将她妥善送回漱月斋。
他领着嘉妩离开,全然没有理会江友申的询问。
接连几回被无视,哪怕江友申有心巴结谢怀墨,也忍不住生了些火气,待二人进了门后,撇了撇嘴,低骂了两句。
“表哥,你怎么在这?”许妙雪从外边回来,一眼便瞧见了门口的江友申,顿时面露惊喜。
江友申见到是她,面上多余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端起笑容,“表妹。”
虽然在嘉妩那边碰了几次软钉子,但在许妙雪这边,他的计划一直进行得很好。
江老夫人也瞧出了他们二人的苗头,思考之后也乐见其成,这段日子他在侯府生活得如鱼得水,偶尔还能和一些从前接触不到的世家子弟相交,当真是极有风光的。
他也打听过了,定北侯府支持的是二皇子赵延臻,亦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只要他早些和定北侯府结下姻亲,未来从龙之功未必不能有他一份。
思及此,江友申对许妙雪更是热情。
然而他的美梦也就做到这里为止。
第二日,赐婚的圣旨便到了定北侯府。
除了昨日提前被告知过的许明虔和苏氏,其余人皆是震惊。
便是不说定北侯府众人对谢怀墨其人作何想法,单是这一个平妻之位,就已然叫人震撼不已。
听说还是谢怀墨亲自去求的。
莫说是侯府中人,便是整个京城中许多人,都曾听闻镇国公世子有一房及其宠爱的妾室,甚至因此与世子妃不睦。
可怎么如今忽然之间,竟然会一旨赐婚立嘉妩为平妻?
没有人注意过他们什么时候走得这般近了,这道圣旨便不啻于惊雷,炸得众人反应各异。
但这件事并没来得及让众人惊异多久,忽然便有人急匆匆地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说是来他们府上做客的江表公子在寻芳巷被人给打了,据说伤得还挺严重,得赶紧去找大夫。
听到这个消息,嘉妩先是惊讶,随即脑海中不由地便想到了谢怀墨。
她看了眼急白了脸的许妙雪,主动问了句:“怎么回事?”
来传信的小厮看了她一眼,记起此时嘉妩已是板上钉钉的镇国公世子平妻,不敢敷衍,却也有些吞吞吐吐道:“据说是……是江公子喝花酒的时候,不小心惹到了忠勇伯府的张公子,这才被教训了一顿。”
至于惹到人的原因,据很快传遍大街小巷的小道消息传说,是江友申到揽月楼看上了个姑娘,却不想那姑娘刚好是从扬州来的,知道江友申从前是什么德行不说,从前还有个姐妹是被江友申无情抛弃的相好之一,一时气不过,便鼓动了正好也在场的忠勇伯府公子,把江友申给教训了一顿。
张公子平日就顽劣惯了的,也不知道这一个狠手下去,伤到了何种程度。
“表哥怎么会去喝花酒呢?”江友申在许妙雪面前一直都是端着谦谦君子的样子,许妙雪乍然听了这消息,很是不可置信,抓着那个小厮问,“是你跟着他去的?他经常去?”
那小厮是府里派去伺候江友申的,自然多少也耳闻四姑娘与江表公子的事情,此时被逼问之下,一张脸涨得红红的,嗫嚅着不敢说话。
瞧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便说他从前在扬州那般风流,上京之后如何就能忍了这么久,却原来是私底下偷偷常去,这小厮想必也没少拿他的封口费。
嘉妩看了眼许妙雪如遭雷劈的神情,摇了摇头。
“好啊,好啊。”许妙雪长吸口气,气得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