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过北边商路的神秘游侠吧,这群人之首听说是个俊朗的。”
气质一个穿着粉嫩灵气的说:“这番话怎么那么耳熟,好似曾经也听得形容过别的……一时竟还想不起来了。”
另一个黄衫的说:“那有甚记不得,就是前阵子沸沸扬扬,近些日子消停了些的。”
“那是何人?”粉衫姑娘追问。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神偷祁氏吧!”一个更小的女孩抢来话音。
二十出头的女子点了点头,转而挥了下手中的绣帕,笃定地说:“正是。但祁神偷怎能和江湖游侠相提并论?奈何再有情义,也终究是是上不了台面儿的。”
“论我说,什么祁神偷啊,什么江湖游侠的也都是些空有义气的愣头青罢了。怎能与将府骁勇将帅相比?”
虞小枝听闻,摇了摇头,传闻怎可满信为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只庆幸早年间没和她们亲近,初见时就因脾性不和暗自里同这几个丫头吵闹过一场,小枝暗讽得那丫头转不过弯来,那丫头嘴笨还不了嘴只顾自顾自哭起来,她回家还被父亲罚了抄书。
自那以后每每她都是避着微妙,自觉为这些人引口舌之争实在是不值当。
不过她后来仍旧是偷偷往那丫头后襟子里扔了只虫儿就是了。
“小枝?你怎么站在这里,现在暑气这样盛,快随我进偏厅去凉快凉快,若是热坏了可怎么是好!”
小枝坐在树荫下,听得门旁传来的声音,转头发现才知是杨将军府的杨夫人。
她穿着一件藏蓝优雅的苏绣长裙,拿着团扇缓步走来,走到她身侧便拉住小枝,急急的用团扇替她遮阳。
“杨伯母,您来啦。怎不见杨伯伯?”小枝随杨夫人往偏厅走着,不时回头张望身后,竟无老杨将的影子。
杨夫人“啧”地撅嘴抱怨道:“你杨伯父给你父亲送了一樽青玉琉璃盏,一把年纪的人还非得亲自搬那么大个东西,说是要证明给你父亲他还有力气着呢。小厮跟我愣是劝不住啊。得,他爱搬就去般。”
小枝笑了,“杨伯父这是不服老,大将风采尚存呢。”
“你呀,就别替你伯父说话了,就爱在你父亲面前出风头,由他去吧。”杨夫人拉着虞小枝在稍显清净的侧厅坐下,两人聊着天。
虞尚书今日晨时忙着应付霖州城内的大小官员,下午多是京城来的旧交情。上下小厮来来往往搬运贺寿礼,列着清单,好不忙活,直到入夜,客套排面才寥寥散去。
晚上设的宴席里,虞尚书同交好官员吃酒谈天。
虞挚知道小枝不喜欢这些场合,他们几个老头吃酒她坐在一旁也闲得慌,便叫她去库房清点收到的贺礼,瞧瞧有没有有趣的可拿来他们一同欣赏一番。
得令的小枝可逮着个借口溜出去,库房有两个侍女正一件件地清点着物品,见小枝来了道了声好,小枝便打发她们出去了。
库房分类堆积着的贺礼琳琅满目。
贺寿图、琳琅瓶、金器银器玉器……尽是名贵之物。
“这帮大人也堪称大手笔,不过这年年都是这么几样……也真是没意思。”
她随手展开一副字画,瞧着上面颇无出彩之处的笔墨也觉得兴致全无。
放下字画偶然瞥到角落立着的小展柜上多了一个精雕出的木艺虞府宅子。小枝觉得惊奇,不过一个首饰盒大小,却精致的连大门旁挂着的灯笼上的小字都隐约可见。府内的池树庭落都分毫不差,格外精致。
她小心翼翼地举起木雕,挨个欣赏着自己平日生活的地方浓缩的如此精小,顿觉有趣,目光流连到自己的庭院,院内一棵大树下还有一位挽着发髻的读书小人儿,整个木雕上也唯有这个小人儿被点了分毫色彩。
“这不是我吗……”她略略惊喜的说,继而叫了门外核对贺礼的侍女,问这是哪位大人送的,竟这样用心。
小侍女咬唇翻着册本半天也没想找出是谁,遂叫来一并统计的另一个侍女,那人一看便说:
“小姐,我那时也正好奇呢,今日来送贺礼的各家大人送来之物已尽数统计在册,独独这一份精巧之物寻不到主人。”
“可是谁家送来两份,漏看了?”小枝仔细抱着木雕问道。
小侍女思考片刻,肯定的摇摇头,“确实没有,我们都仔细核对过,并无遗漏。”
虞小枝微微蹙眉,托着木雕的手抚着木雕光滑的底部,忽然感受到有刻迹,忙举着查看,那木雕底部竟浅浅刻了一只微小可爱的鱼儿。
心下顿知,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灿烂的面孔。
“真是……这人竟还偷偷摸摸送了个礼。”小枝喃喃道,嘴角却不经意浮现一抹笑。
一旁的侍女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知道是哪位大人,“小姐,您知道了?”
小枝被她的声音扯回思绪,朝侍女一笑。“嗯,这东西属实有趣,我拿去给父亲和大人们瞧瞧。”说罢便小心地把木雕抱在怀里便跑走了。
她方才看见窗户并没有敞开,心中疑惑那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她虞府看了个仔细。
直到腕间红绳上吊着的小玉鱼轻敲在木雕上,她倏地想起那日他来给他送小玉鱼红绳时忽然消失的样子,原来那天是背着她在她家园子里溜达了一圈。
“啧啧啧,那人,心思未免太细。”小枝欢快地跑向宴上。
温润的银白月华不时映在腕间的小鱼上,清澈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