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江无衣勒马,下令停止前行。
峡谷将近时,他总觉得一阵心慌,可又不知来由。怕先行军有所不测,只能停军,先思索一番再决定。
“江无衣你停啥啊?这不就一条峡谷吗,你不信我的骑兵?”江同袍嘴上跟装了把弩似的得得个不停,吵得江无衣头疼。江无衣没弄明白他的心慌来自于哪里,只觉得周边寂静,总给人一种不安。
他拉住江同袍,低声问他:“同袍,我担心这里有诈。”
江同袍愣住,讷讷问他:“这里还能有诈?他不过五千骑兵,能有多大本事?”
江无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上回作战时是直接遣了三千骑兵走的,才得到敌人埋伏的消息。只是对方人少,他没打多久就大胜,后来一路到了北国皇城之中,才见到了那里的温姜。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忘记的事情,让他握住长枪,迟迟不敢下令。
“听我号令,换下三千骑,遣右翼五百人先行探路!”
右翼五百人很快从队中出来,右将军戎赢听了这令,骑着马跑了两步来找江无衣问:“怎么个?前日夜里可没说这狗屁鸾城都需要探路啊,三千骑干他娘的五千短小儿都干不过?”
“事急从权,随机应变。”江无衣道,“原本就是鲁莽,才敢直接通过这峡谷。今日想来总觉得疏忽,才遣了探路的队,还请戎……”
“杀——”
“啊——!”
话音尚未落下,前方已经传来了阵阵的厮杀声,马蹄混着马叫,鲜血喷涌伴旌旗飘扬,五百人的军队落尽了一场异于想象中的巨大陷阱,让峡谷中的两道崖壁化作吞人的巨兽,将南国的儿郎在北军埋伏之中被无情吞没。
黑云压雪,山雨已至,北国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总觉是满眼的北国旗帜在飘荡。巨兽被五百人唤出,身形遮天蔽日,叫江无衣刹那间面色大变。
江同袍看着峡谷中明显与预期不符的人数,脑子里尽是战鼓作响的轰隆声。他疾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哪里来的人!”
“他娘的,他奶奶的,他二孙子的!”戎赢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五百右翼军一个个倒下,目眦尽裂,“这下上哪里打去!”
江无衣把长枪在手中紧了又紧,深吸一口气。明明前世并非这样的局面的,眼前的北国军兵马编织了一场在峡谷的浩劫,逼得人看见场景看见了人,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仔细盯住战场,脑子里尽是读过的兵书和打过的仗,此刻眼前飞闪而过。
他必须想办法,他必须想,眼前五百人马上就要倒下,莽撞出击定能以人数取胜,可是后续十八城,必不能寸寸如此,战战如此,十八城靠人取胜,怕是再给他三个军都不够用的!
“江无衣!你想出来法子没!你想不出我便直接强攻了!”
“江无衣你这厮!北国撑死了也不能比我们人多啊!”
“别急!”
他看着周围的峡谷和没有叶子的枯树,热血沸腾之际脑中却得冰凉,叫他不能轻举妄动。
眼前的北国军队看来浩大,想来是用了三座城池的守军。
守多少人,出多少人,保多少人……
他们原本计划尽走中路,撕开鸾城交通的口子,再发散开来逐一击破。现在看来三城人尽在此处,若是再全军以赴,怕是更北方的守军马上补回防线,届时每场都以最大的消耗,怕是难以支撑到北国皇都。
前世本是一城城攻下,如今怕是因他前路攻得太快,北国为自保,只能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元气大伤,却能留得根基在。
现下只能叫同袍他们快些,趁着新的守城军没到,占领了空城。
江无衣暗暗计算,这两万的敌军,该以多少人,这守城军约摸几时出发需要多久,这峡谷又该怎样用……
“江无衣你这厮!”
眼看着最后一小队的右翼军将要倒下,戎赢将军气红了眼,他已经抬起右手:“右翼……”
江无衣打下他抬起的手,举起长枪,深吸一口气,高声呼喊:
“众将士听令!”
“步兵分三路!左路与三千骑兵过水,左将军带军往戎南城!”
“右路与三千顺林七百里,走陆道,骁勇将军带往护河城!”
“余下留一万五千步兵和三千骑兵,随右将军与我攻此峡谷!”
“即刻执行!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