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篇给我的感受,所以直接把原文贴上来了(毕竟很难找+是长篇名作(全文35w字)中间的一段个人番外)
如有不妥侵删
希望大家都能感受到文字里绝望的魅力。
莫名其妙yyds
(个人读后感放作者的话.)
【!!attention:本篇结合《木兰》前文的绝望美学气氛通读下来体验更好,如果准备看《木兰》,不建议先看这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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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卷一结尾库洛洛个人番外
作者:莫名其妙
“团长,就这么杀了他?”飞坦颇有些可惜地看着面前的尸体。
图书馆新装修的地板刚刚打过蜡,血渐渐的上面蔓延开,却没有一滴渗入,汇拢起来好像一条四散流淌的小溪。库洛洛有些发呆,忽然意识到是飞坦在问他问题,却只是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只是把无聊发呆,自言自语当作团长的一种爱好,露出一个当我没问的表情,飞坦无聊地把手插在口袋里。
“你觉得无聊可以不参加这次活动。”库洛洛说。
就是因为无聊才参加的。——飞坦这样想着,却没回答,而是把脑袋向下蜷缩了一下,视线莫名地转移到了那些庞大的书群中。
“团长,这里有人。”派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库洛洛走到深处的最后一排书架。女孩手上捧着书,就这么靠着书架脑袋低垂,发出轻微的鼾声。眼镜挂在鼻尖上,就差一步就会跌下来的样子。
“要叫醒她吗?”
像是被脚步声亦或者是这句话惊醒,女孩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忽然吓了一条似地露出奇怪的表情。“关门了吗?”很迷糊地问。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地上的姿势,她像跳一样地站了起来,摆出道歉的态度,“啊,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不该在这里睡觉。”
“没关系,只是怕小姐着凉。”库洛洛回答着,目光却落到了女孩膝盖上的书,还有四散在四周边的书——《奥贝斯坦》、《菲利浦四世》、《一八四三》。只不过是十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却看着这种能砸死人的书,难怪戴着厚厚的眼镜,两个辫子也几乎散开,一幅缺少睡眠的样子。
“《奥贝斯坦》是完全不着边际的野史,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忍不住插了一句,透过晕圈玻璃镜片,库洛洛看不清女孩的目光。
赶走了身边的两只,库洛洛没有意外,很顺利地吊到了新马子。
对于猎物,库洛洛并不是没有要求的,即便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历史发展到即便有流星街这样的地方存在,或者说哪怕是蚂蚁占领了世界上的绝大部分土地,男人这样生物,对于女人的问题,一样都是用狩猎来形容的。
没有脸蛋要身材,没有身材要可爱,如果只是用来上床,这三点也就足够了。至于头脑,又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要它干吗?
至少有一点,她还是很可爱的。
“库洛洛·鲁西鲁。”
“莲。”女孩说,“原名不是,但后来发表小说用的名字是莲,所以后来干脆改成了这个。”
“莲是作家?”
“有点名气的网络写手吧,至少能养家糊口。”清醒过来之后,她到像是一个正常人了,并且说出了为了表示歉意,请你吃饭的意思。
“那怎么好意思呢?”库洛洛拒绝了让女方请客的提议。
“又没说请你吃高级饭店。”莲笑了笑,“而且我这样,也进不去吧。”
凉鞋恤,深度近视,两个麻花辫松松垮垮。如果不是本身的确长得清秀,那大概就是等于举着牌子,上面写着“男人勿近”。
女孩领着库洛洛走进一家吃烤肉的小店,这种烧烤连锁店档次不高,价格适中。
“喜欢吃肉?”
“啊,喜欢,只是很少吃罢了。”莲回答,“今天庆祝,遇见帅哥。”
一份肩肉三百九,一份牛舌五百二十,量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的确很便宜了。不经意点了十几盆这样的东西之后,女孩这才意识到只有两个人。
“没关系,吃得掉。”库洛洛安慰。
“是吃得掉啦。”莲磨磨蹭蹭说了一句,“我曾经有过一个人吃掉这些东西的纪录。”
“不会肚子痛?”
“肚子痛到是不会。”她又颇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那时候我一百六十斤。”
“减肥是很需要毅力的。”库洛洛再次缓和女孩尴尬的情绪。
“那是因为后来肠胃不好,吃什么都不行了,去年一病就是一年。”女孩的脸越发红了,“为了赶稿子,有时候连着一两个晚上不睡都是常有的事。没睡觉就没胃口,不想吃东西。但醒过来以后却非常饿,狂乱地吃东西,这样就把胃搞坏了。”
“家里人不管吗?”
“啊,我没有家里人的。”
“那监护人也没有吗?”库洛洛疑惑地问。
“我二十五岁了,不需要什么监护人了啊。”
虽说知道世界上有种人会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尤其是念能力者。但实际见到了“天然”无雕饰的这种,还是会有惊讶的感觉。搞不好最后还要被逼着叫对方姐姐——这种事情库洛洛虽然不在乎,但发生了还是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孤儿院这种地方,是会到了十八岁没有人领养就会把你赶走的。”莲说,“更何况那时候我还胖成那样——其实是一种病吧。不停地想要吃东西,什么都能吃,而只要一吃东西,无论吃什么都会胖。”
“莲不喜欢孤儿院吗?”
“没有啊。”莲说,“啊,肉上来了。”
生的鲜红肉片,夹杂着白色的一丝一丝纹路,铁板上稍微烫一会儿,就发出吱吱的响油声。沾上甜甜的酱料,塞到嘴里,满口都是那种鲜美的味道。库洛洛望着女孩那满足的神情,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不像团里的某些人,对于单纯的人类或者事物有着偏执狂般的爱,库洛洛反而并不喜欢这种清澈见底的东西。当然他也不像某些变态一样喜欢把这种纯白染黑。他只是觉得,一目了然的东西没有去研究的价值。
明明花了很大力气弄来的某些宝物,到了手却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因为已经没有了神秘感。他一直认为他和变化系的那种反复无常,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只不过是国家机构,好是谈不上了。”女孩,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女子了。她吃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了一句。
一愣,才自动把话题连到前面那个喜不喜欢孤儿院的问题,还没来得及开口,莲又说道:“库洛洛也不像是从有钱人家出来的。”
“为什么呢?”对于这个说法库洛洛感到很新鲜。每当他穿上西装,开着跑车泡的时候,很多女人都认为他是某家的贵公子。
“有钱人有几个显著特征,其中之一是注重干净。你进来的时候,没有流露出对这家小店的任何不满。即便这是因为你的修养好,但到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坐下来就会拿手帕或者纸巾擦桌子。”莲一边嚼着一块牛舌一边说,“虽然你一路都很绅士,但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对有钱人很了解?”
“写作者应当观察生活。”强调了这句话,莲又把烤盘塞地满满的了,“群里那帮人怂恿的,说卡文的时候应当去观察生活。于是我跟踪了某个富豪公子整整一个星期,最后那家伙跑来对我说:小妹妹,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我们不合适的——搞得我整整两天没心思写文。啊,我说了那么多,库洛洛会觉得闷吧。我这个人就这样,一开聊就会不停地说下去。库洛洛说说自己的事吧。”
库洛洛看着不停冒油的某块肉片,还发出噗哧噗嗤奇怪的声音。把肉片翻过来,声音没有了。他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比喻合适。最后,等这块肉的边角已经发出焦掉味道的时候,他才夹了起来,放到自己的盘子里面。
“应该算是人头生意吧。”
杀人抢劫,也算是,人头生意吧。杀人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为了抢劫,总归要不小心杀到人——你说要不杀人?换作芬克斯,那家伙大概会回答:那幻影旅团要不要改名为幻想旅团?
“职业介绍所?”莲问。
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库洛洛露出一贯优雅而又亲切的笑容。“开业初状况不太理想,但现在总算走上正轨了。盈利也不错,但一起开店的那群家伙都是些令人操心的家伙。”
“就是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两个?”
“其中的两个。”
“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他们甚至都没说一句话。”库洛洛微笑着说。
“有些人不说话就能给人很深刻的印象。”莲想了想说,“眼睛,很少见的金色,但目光太尖锐了,好像时刻盯着你的猛兽一样。”
她说的,大概是飞坦吧。
流星街的人,很容易产生气势这样东西。比如窝金,比如富兰克林——即便你没感觉,在他们盯上你的那一刻,也绝对能使你感受到那种压迫,而且保质保量。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所以保持天生直觉的家伙的确存在。飞坦和派克,的确不能算是好“相处”的人。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总觉得你能当一个好爸爸。”女子忽然歪着头说。
“为什么?”
“刚才你笑的时候产生的感觉。”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库洛洛微笑着回答。
什么是错觉呢。比如说你在觉得某一样东西耀眼地闪了你的眼睛的时候,那看到的只可能是错觉,而不会是其他什么。
又比如当你看见十米宽,四米高的那样一堵墙壁上,涂满了那种杀人眼球,夺走人呼吸的那种耀目蓝色的时候,你也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
“很震撼吧。”莲微笑着说——这是她家的墙。
流星街是一个很少有色彩的地方,即便有,那也是蒙上了一层灰,阴暗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所谓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有的仰望蓝天的习惯,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养成的。或许只是因为想要看到不同于黑或者红着两种色彩之外的东西,大概才会养成这种毫无意义的习惯。
库洛洛跟着莲到她的家去,而且还是从水路管爬上去的。“因为太晚了,会吵到同住的伯父伯母。”莲醉醺醺地说。在烤肉店最后点了很多清酒。
喝醉的时候,女人的小脸红扑扑,嘴唇更是鲜红地好像要滴出血来。肾上腺素上升,一伸手摘掉了她的眼镜,于是那双失去焦点,却闪烁着漂亮紫色的瞳孔中,映射出了库洛洛的笑容。
轻轻地吻上去,带着些许酒的味道,舌尖的触感虽然柔软,却异常地冰冷。
脱掉裙子,再脱掉衬衣,再脱掉内衣。
你穿上了漂亮的衣服,戴上昂贵的首饰,显示出和其他人的与众不同来。但无论女人还是男人,每个身体构造都没什么不同。
流星街的人,也是人。
只不过没人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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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第一印象的无厘头,莲看起来和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喜欢吃甜品,喜欢逛街,打扮不太在意,说话有礼貌,做事有分寸,烧得菜虽然不算很好,但也能入口。
如果不是库洛洛还真的认真去看了她写的小说……
“你写的是网络小说……还是自杀厌世教材?”只是单纯觉得怪异,明明看起来是个无比正常的女人。
文字间充斥着暴力,血腥,背叛,堕落,听她自己说还颇受欢迎。
“人大概都是些两面动物。”莲咬着笔尖说,“一方面制约着自己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放纵。看小说的时候可以不必受到约束,所以这方面的文章受欢迎。”
“他们大概是觉得很刺激吧。”库洛洛这样回应。
“不说他们残忍么?”
“不会。”库洛洛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还真是怪人。”
库洛洛笑了笑,亲吻了一下莲的额头:“我是在维护你的自尊心。”
“喂喂,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有关于残忍,人们总是有不同的诠译。剥夺别人的意志,重要的人或者东西,乃至生命。然而究竟夺走意志,重要的人,生命中的哪一个更加残忍——仇人,恩人变仇人,爱人杀爱人——比较的问题,充其量其实也就是个人承受能力的那个极限罢了。
对于库洛洛来说,他人的感受,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人是孤独的生物,没有人需要或者必要接受另一个人的感受。如果有,那是因为愿意,并非必须。如果要迫使其接受,除了暴力和强力之外别无他法——刚才是怎么诠译残忍这两个字的?
人类的悖论。
或者说都是些很容易耍嘴皮子的人搞出来的东西。
真正的残忍,可不是用想,或者说就能体会到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当习惯了这种残忍的时候,一切却又好像变得无趣起来。或许你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有时候,库洛洛还真想尝试一下在温开水中慢慢溺死的那种感觉。
“唉,这篇写得很不满意啊。”
“我到挺喜欢。”
“喜欢哪里?”
“我喜欢这一句。”库洛洛指着其中的某句话说。
——一个人有两个灵魂。一个灵魂忍受痛苦,而另一个负责创造痛苦。
“你知道么?”库洛洛微笑着说,“一个人其实不止两个灵魂。”
“那多出来灵魂有什么用?”
“负责享受痛苦。”他略带点嘲讽的笑容。
“嗯。嗯。被你这么一说,到的确很有道理。”莲连连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拿起笔在某个人物的头上加了一个注释:神经质。
扭了扭头,把注意力从神经质这三个字上拉回来,库洛洛随意地问道:“那个谁谁谁,会死么?”
“不会啊,他是最终大魔王之一,怎么会死?”
“半身不遂?”
“啊?”
“很有可能终身瘫痪的那个?”
“是他啊。”莲问道,“如果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个家伙,大概会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吧。库洛洛怎么看?”
“唔。”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似的,库洛洛沉吟了一会儿,“或许吧。但我觉得,平稳一点的,那种慢慢的演变,似乎更合理一些。”
“比如说?”
比如?觉得这个问题稍微有那么些难度,库洛洛微微皱眉。
比如你几乎每时每刻都可能死去,不知道哪一天睡下去之后会醒不过来,抑或者是为了一些霉掉的面包而陷入被不停追杀的境地。
仇恨这种东西,在流星街是最廉价不过。就像满大街小巷叫卖的那种小吃一样,到处都看得到,因此毫不值钱。
“说明有点困难。”库洛洛向前翻了几页,“但总觉得这个地方,体会不到他的绝望。”
“喂喂,我都把他写得那么惨了,还体会不到绝望?”
“绝望就是没有希望。”用手轻轻掠过女子的发稍,库洛洛轻轻笑了笑,“你曾给过他希望吗?”
说起芬克斯的某个笑话,他说原来就以为世界上就只有三个色系——黑色,红色,蓝色。
视野里所见,除了庞大的垃圾山就是黏糊糊不知覆盖了一层什么脏东西的小道。鼻子底下充斥着奇怪的味道,但久而久之也就慢慢不觉得那是一种味道。指缝中流过的血液湿乎乎,一滴一滴掉落下去,红得艳目。而抬起头所能看见的晴空,一成不变地蓝色,好像从不曾有云层飘过,或者雷电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