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满二十五岁的人生里,实打实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相亲,一共经历过两次。不巧,每一次都被舒以刻同学见证了那么一下下。
我实在不知道这一次他到底听去了多少,他所谓的“追究版权”到底要怎么追究,但是我相信“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老话。
借着初三下午夕阳无限好的由头,我盛情邀请他一起去古街外头的石板路上溜个猫吸个氧再怡个情什么的。
下楼前我看到位置上的羊绒围巾,赶紧拿起来还给他,说道:“我的相亲对象说这是爱马仕的,趁我记得早点还给你,不然哪天被我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他看了我一眼,把“若曦”搁在了地板上,然后把围巾对折着围在了我那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脖子上,才煞有其事的说:“假的。”
我说,“假的我也不能要。”
他说,“我给出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要回来的。”
“啧,”我小小的讥讽了一下他,“还真是公子哥做派。”
我说归说,脖子还是这么围着了,毕竟肉身不抗冻嘛,在生命健康面前咱也不能太清高。
我此时不知怎么的非常不合时宜的起了他的前一段,随口说道,“那你送出去的真心怎么办?”
他不说话,我继续说:“这都不收回来的话,是不得给一次少一次啊?”
突然觉得有点儿忧伤,“那你到了我这儿,还有多少啊尼玛?”
“我怎么这么可怜?保不齐现在都没真心了,就是空手套白狼,逗我玩玩呢?”
他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像我妈出门时那样给了我一记爆栗,还好力度不大,没那么疼。
他干完坏事就头也不回的下楼了,徒留我在后头面容狰狞的追着骂,“你丫才爱动手动脚,又掐又弹的!”
到了一楼,李肆刚结束了“铲屎官”的工作,洗了把手对着我们说,“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我望窗外,抬着头不答,他转而又对着舒以刻说,“我一说她在这里相亲,你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你可别跟我说是偶然路过?”
我趁机做“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歪着头说,“原来你是特意来的啊。”
我“啊”字才落音,“肆爷”就被舒以刻弄到了李肆的怀里,“你儿子毛掉的厉害,少管点闲事,赶紧好好伺候伺候。”
说完,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不顾我的意愿拉着我的手走了。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跟除了我爷爷之外的男人拉手,感觉出奇的好,就是那种小时候一直希望大人牵着手去游乐园动物园的感觉。我觉得我大概是亲爹不给力的原因才这样吧。
走到外头古色古香的街道,我没放开,他也没有这个打算,我俩若无其事的很像多年小夫妻那样自然的牵手散步。目前这种感觉有点让人眷恋,舍不得放开。
我也觉得奇了怪了,竟然没有电视剧小说里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甚至比当年自行车坏了坐在江行后座上还要淡定许多。
不过管它呢,帅哥的手谁不想牵?何况又软又长又白!
经历过江行一役,我算是深刻知道了自己行为上思想上的毛病,我觉得就该像沈浅一样,有时别想太多,该干嘛干嘛,开心就好。有时候想太多,连短暂拥有的机会都没有。
正值冬末春初的季节,寒风袭过的时候脸上有凛冽感,还好我们对着夕阳走,没风的地方,都是大把的金色光晕,铺在脸上心上都是暖烘烘的。
石板路两旁,零星的坐着几个不甘寂寞出来消遣的本土小贩。
卖麦芽糖的老头儿看到我们路过,叼着烟问:“小姑娘,要不要糖?很甜的。”
我说,“我都快三十了好吗,大爷?!谁还吃糖啊?!”
大爷顶着满褶子的脸,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人到三十才是苦啊年轻人,趁还没到时候先吃点补补。”
我觉大爷说得特别有深意,正想就“三十岁苦不苦”的问题和大爷讨论一番,舒以刻紧了紧我的手让我消停点。
他给了大爷十块钱,换走了一袋糖。
走前,他笑着对大爷说,“她心里甜,不需要补。不过,大爷,新年快乐。”
大爷呵呵的笑,露出少了好几颗的一排黄牙,“新年快乐啊年轻人!”
我们俩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走到拱门外,确定看不到大爷了,我转头就着刚才的话质问他:“什么叫我心里甜?说得我跟个傻白甜似的。”
他勾着嘴角,一脸吃定我的样子,反问:“你不甜?你敢摸着你胸口的良心说你不甜?”
我憋着笑,但是继续仰着脖子不服输,“我哪里甜?!你哪里看到我甜啦?你无凭无据,你这叫诬陷?!”
“哦,无凭无据?”他不疾不徐的说着,转而把我们牵在一起的双手抬到我面前,“那这是什么?”
我觉得自己被他噎到了,赶紧想松开,他不放,用力一拉还带着我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大衣兜里。
“你这叫耍流氓?!”我控诉他。
“我耍流氓?”他也一脸控诉我,“你动了我,还不肯承认我,竟然说我耍流氓?”
“我什么时候动了你?我是亲了你,还是睡了你啊?!”
我说这话的声音有点大,几对压马路的情侣路过,都纷纷投来看大戏的眼神,满脸都是看甜剧似的愉悦感。
古街这一带是从清初就保留下来的建筑,结构复杂,道路纵横,多得是两三人宽的小巷。
舒以刻一个转身就把我拉到一旁无人的巷子,抵着白墙告诫我,“你激动什么,这么大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欲求不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