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舒以刻从大年初三下午就开始了糊里糊涂的所谓“在一起”,为什么说糊里糊涂,因为我事后和牛老师交流了一下,发现我们没有“表明心迹”这个必备的环节。
两个没有告白以及诉衷肠的人,竟然因为某一天一方提出了让另一方当女朋友,并且述说了几个奇怪的“在一起”的理由之后,另一方竟然同意了交往。
我回头一想,我们之间甚至连暧昧期都很难界定,忽然就这么跳过一大段直接到了男女朋友这个阶段。这,的确显得有点“糊里糊涂”了。
牛老师在星巴克非常严肃甚至带着一点忧虑的问我:“你喜欢他吗?他喜欢你吗?”
我也严肃的反问她:“这重要吗?”
牛老师当下就瞪着眼睛懵逼了,她慢慢的说,“这,他妈的,不重要吗?”
她压抑着激动,克制冷静的说:“你这是谈恋爱呢?不是普通交朋友呐,许伊人?”
她自从老丁事件后,一直反省自己,觉得需要改变一下她的惯性思维。平日里没少倡导我趁年轻多体验一下多姿多彩的生活,但是这件事上她隐隐觉得我似乎有点随意了。
我无辜的说:“是你当初和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怕你不用心找吧?”
牛老师一个吃瘪,沉默着把带到嘴边的话头吞了下去。
我继续无辜说,“是你说谈谈不走心也不走肾的恋爱也挺好,况且对方还是个长相非常带的出手的男人吧?”
牛老师再次吃瘪,双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想着,可能在她的印象里我应该会将长久的沉浸在江行那个大坑里,没想到我竟然能跳过消沉抑郁的这个过程,直接跳出了大坑,重新又翻越了一个山头。
我咧着嘴安慰她:“反正我和他,彼此都不讨厌对方,有时候在一起还挺开心的,这样不就够了吗!”
“那他呢,对你认真吗?”
在牛老师的眼神里和话里,我猜测,她害怕我的第一次恋爱真正交到舒以刻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手里,可能做不到全身而退。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和舒以刻应该都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我连自己认不认真都不清楚,更别说他的了。
牛老师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说活在当下,开心就好。大概这话里有一点无奈吧,有点像那句著名的“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但其实我说的是大实话,我和舒以刻在一起真的挺轻松挺开心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大年初三那天下午,作为一种完成仪式,我们对着巷子里的白墙怡然自得的抽完了一根烟。他本来想约束我,不许再让我抽烟了,可我正是新鲜感浓厚的时期,怎么肯依,他说一句我就往他嘴里塞一颗麦芽糖,他还说我就继续重复手上的动作。
最后他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齁出了一阵生无可恋感。于是,他烦躁的一挥手,表示想抽就抽吧,大不了一起死于肺病呗。
我挺欣赏他这股劲儿,有一种舍命陪君子的气魄,直接,坦率,很像我看过的武侠小说那样。
那天他还问我是不是看上了他的手表,从演唱会那会儿开始就老爱盯着看,还喜欢的发了朋友圈。我听了暴跳如雷,说他掏旧梗,说好的帮他摆脱软妹就再也不提了呢。
他见我脸如煤炭,又气鼓鼓的,竟然用手在我脸上掐了一大块肉,嘴里还叨念着那句“脸可真大啊!”
我瞪着眼睛,仰着脖子,朝他呛,“咋的,脸之大,一张面膜贴不下又怎么了?!”
他没一点收敛的大笑,我一脸怨气的啐他,“我一没用你面膜,二没用你洗面奶,你老掐我脸干嘛?!”
“因为软糯啊!”他说,双眼皮下的眼珠子咕噜噜的,“像个肉丸子!”
我脑袋大,脖子细长,我妈小时候常说我像个插牙签的大贡丸。这么多年过去了,被刚确定的男朋友说像肉丸子,心中不免一阵愤懑,赶紧操起我的九阴白骨爪,麻利的向他袭去。
舒以刻非常懂我这嘴斗不过人家就上手的行为惯性,老早用两个手把我的胳膊箍得死死的。
他说,“你这人,从我见你开始,你也就第一次坐我车的时候老实了一下子,后面几次就没个正形。”
我狡猾一笑,“你现在退货,还在七天无理由期内呢,我保证不追究责任。”
“好用着呢,我可不退。”说着,他突然“吧唧”亲了我一下额头,湿润润的。
我觉得纯情极了。
尼玛,谈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吗?时不时要皮肤互动一下,我们之间还真不矜持,一下午就互动了三次。
我痴痴的笑,他却摘了手表戴在我左手腕上。
“干嘛?”我问,“定情信物吗?我可没给你准备啊?”
他也不理我,自顾欣赏着我的手,说道:“这么大的电子表,竟然挺合适你,看样子你这块头也是不容小觑!”
我立刻不高兴了,“你夸我就夸我,非得在后面再加点讽刺的话吗你?!”
“我这不是被你潜移默化了吗?”他说,“你可没少挤兑我。”
我用鼻音重重的表达了一个“哼”字,“反正你给我戴上了,我就不客气了,哪天等我俩散伙了,我才还给你!”
这回换他不高兴了,冷了一点点的脸,说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散伙?”
我坦白说,“你扪心自问,你的恋爱史里,有长久的吗?”
他继续冷着脸,不说话。
我看他这样,怕是想起了被前任甩的辛酸史,也有些于心不忍,赶紧补救,“得了,想那么多干嘛,能到哪算哪儿,你要是一不小心被我骗到了婚姻的坟墓,那我也只能说是你命不好,注定被我困死在围城,相互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