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讽刺。
于笑雯走之前放言,她不怕和舒以刻对峙,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让我去问李肆,因为当年她好朋友的男朋友和舒以刻还因为此事大打出手过,闹得系里人尽皆知。
对一件事定性前首先必须得搞清楚这件事,我是我的行为原则。
我不喜欢什么误会,毕竟我有嘴。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李肆确认,李肆也承认有这么个事儿,大概有这么个人。
我想起很久以前他对我的告诫,在电话里质问他:“你是一直都知道舒以刻是什么德行吧,所以当时才让我注意点。”
李肆支吾了半天,解释说:“不是他不好,只是当时我觉得你们在感情上可能不是一类人。”
说完他一直在给舒以刻说好话,一直强调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他洗心革面,只想好好安定下来。
这话就更气人,明摆着欺负人不是?凭什么他想定下来,我就是那个“老实人”?
“所以,你现在又跟舒以刻分手了吗?”孟瑶问。
牛老师吃了口蛋糕压压惊,“这复合才一个月你俩又分手啊?这回散伙饭咱是吃还是不吃啊?”
“没呢,”我面色不豫,“没分。”
为了不让人诟病我凡事三分钟热度,我这回学乖了,先不分,就这么僵持着。
当天和李肆打完电话,舒以刻立马就找我解释了情况。
按他的说法,他当时和女朋友已经提了分手,而且以他的行为习惯,提了分手那就是分了,他从不吃回头草。
他自认为单身中,但女朋友一直不承认,试图想挽回。而于笑雯的这个朋友当初找到他,说的是已经和异地的男朋友分手了,想散散心,所以两人才相约去的香港。
至于在酒店,两人开的是双人间,去的时候萌生过那想法。但在最后关头彼此道德感蓬生,没做。
回来后,女方男朋友认定他是男小三,杀上了学院,大打出手。因为种种,他和那姑娘就至今老死不相往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面之词,这么多年过去,没办法佐证。过去他那破招牌也不怕这一件事砸,他懒得向人解释,现在他是想解释也没有什么证据。
我姑且不去细究他们是否在酒店盖被纯聊天这件事,但在我眼里,哪怕没睡,哪怕是有点被蒙在鼓里,分了手就无缝对接女孩子这件事也已经很没心了。
我就问,你们的感情难道是一下子发展到可以单独相约去玩的地步吗?
难道不是各自有男女朋友时候就暗度陈仓了吗?
他当时不说话,在我眼里约等于是默认。
也许像李肆说的那样,这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他和我在一起之后就收起了他那些毛病。至少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
我说那只是暂时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我很想说服我自己,但是没法子,狗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我懂。
最可怕的是我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他是一片废墟,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妄图在废墟上建起来一座水泥房。
真是太自不量力。
整整到我在120顺利出科,我都没有理睬舒以刻,采取了极度冷漠的屏蔽式态度。
我是在给我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我想知道我对他的喜欢能不能支持我跨过这道令人作呕的坎。
我也想知道,自己对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他,我是不是一样可以很好。
老早就预料到双方不是同一类人,却仍然带着一丝侥幸,如今这吃了屎一般的难受,不得不说是活该。
愚人节那天,我正式轮回自己医院自己科室。
老阿姨见了我,赶紧跟我讲这大半年的八卦,比如科里签了些新的规培医生,模样很俊俏,比如粒粒姐刚怀孕,孕吐反应很大请假了,又比如思美人和大奔男年初就分了,她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的赶在相亲路上。
她觉得现在的小姑娘们一个两个的都只追求花里胡哨不切实际的东西,还说粒粒最实在,看准一个潜力股,下手“稳、准、狠”。
我觉得老阿姨很有见地。
我不就是那个被花里胡哨的东西迷住了眼的人么?一个被一张脸荼毒了青春的质朴少女。
本科室的日子相对按部就班。
我每天按着排班表上班,没什么大的生机也出不了大错。对微信消息虽然会有期待,也很庆幸他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于相亲的,说起我的年龄就是一阵惆怅,也免不了提一下我姐这个前车之鉴。
我一直都没跟她说我和舒以刻的事,之前他听到我妈的催婚电话和微信还颇有微词,现在我觉得简直是万幸。
就这样彼此老死不相往来般的过了一周,周五晚上孟瑶打电话邀我去看篮球赛,企图用小哥哥们的腹肌诱惑我。
她也没说谁参加,但是几乎不用猜就可想而知。
我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在家开始查找有关考研的事情。
今年八月我就规培结束了,如果不想这么混吃等死下去,我觉得自己还是得冲入考研大军和大家一起卷。
我羡慕着高学历人群,对自己也曾有过期望。
魔都学霸曾经在微信上跟我说,我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大概率是我没有做到顶尖,如果我能处在金字塔的中上游,那么兴趣必然会有,热情也会有。
而谁都知道,中上游的必备门槛就是学历。
在舒以刻这件事发生之前,我只是遥想过。
现在爷爷不在了,感情也变得让人如此失望,真的得替自己好好规划一下未来。
大概,只有把自己变得优秀了,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安全感。
我现在这种已经进入规培程序的往届生,只能报考学硕,而学硕大部分都要自己挑学校,根据学校的考纲要求来复习。
正在查看各个学校要求时,冷不丁接到了李肆的电话。
“怎么了?”我一边转动鼠标看历年招生简章,一边问。
他的声音很迫切:“来一趟你们医院急诊,舒以刻正在120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