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把东西都收拾好,江铃儿拿着些铜钱跑去外面买饭吃。清欢怕她漏财,所以只让铃儿买一些玉米面馍馍吃,她年纪小漏财的话很是危险。
可江铃儿作为一个在现代吃惯大鱼大肉的舌头,实在是不能忍一顿饭只吃玉米馍馍外加一些咸菜,所以在她路过卖豆腐婆婆的时候,忍不住买了两块豆腐。
江铃儿虽然觉得豆腐也是素的要命,但好歹也算是蛋白质呢。
回到小院子,清欢这边已经煮上了棒子粥,小饭桌上除了腌菜以外还摆着半只烧鸡,江铃儿关上门盯着烧鸡吞了吞口水。
清欢看她那个馋猫样子解释说:“房主买了一整只的烧鸡觉得太过于奢侈,就问我一起买,一人一半。”
江铃儿把玉米和热豆腐放到小饭桌上:“古代拼单?”
清欢把煮好的粥盛了上来:“你说什么?”
江铃儿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过一会天就要黑了,清欢也要去清楼唱小曲儿了,他要求江铃儿要老老实实在家等他,千万不要乱跑。
江铃儿埋头喝着棒子面粥,胡乱地点头,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偷偷跟去,毕竟清欢远离她的视线不放心。
碗中忽然多了一只鸡腿,半只鸡只有一只鸡腿,而家里面唯一的劳动力却把这只鸡腿给了江铃儿。
她本想把鸡腿还回去,可清欢拿着鸡翅膀对着她笑,那意思是他吃鸡翅就很好了。
热豆腐被他们随便拌着腌菜就吃了,也没有什么时间做饭。
江铃儿一股脑地吃光了所有东西,清欢擦着嘴巴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小兔子很可爱。
清欢把自己的旧袍子收好,看了看天色觉得再不走就迟了,他告别江铃儿,江铃儿却叫住了他。
江铃儿:“你等等!忘了胭脂。”
清欢自是不喜欢涂抹胭脂,奈何小风说夜晚的时候台子上看不清人,没有胭脂的话会没有气色,来人看了会扫兴。
清欢弯下腰让江铃儿细细地将胭脂涂到他的嘴巴上,涂完以后整个人艳丽又妩媚。
清欢:“乖乖等我回来。”说完就去清楼了。
江铃儿当然不会乖乖地在小院中等他回来,她看着清欢走远了,马上转过身锁了大门也跟了上去。
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这个瘦小的小家伙,况且她的脸又是灰扑扑的很不讨喜,江铃儿穿梭在人群之中顺利地混进了清楼,她躲躲藏藏来到二楼,缩在角落里观察一楼的清欢。
一楼现在有着三三两两的食客,他们点了一些酒和精致的饭菜,那摆盘一看就是价格不菲,这些人的衣着也是非常讲究的,几乎每个人的腰间都配有玉佩。
台子上现在表演节目的是个变戏法的中年男人,明显这个人是来热场子的。
这时候从大门口进来了几个江铃儿觉得眼熟的人,她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身体藏在阴影处,生怕被楼下来人看了去。
来人不是别人,是之前就遇到过的胖子,还有那个林文。
胖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酒楼,小风马上殷切地去接待,看样子是位不好惹的主儿,他带着林文来到台子的正对面,那位子的费用可是全场最高的,看样子胖子是丝毫的不在意。
戏法儿很精彩,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热场子的表演,只有胖子没兴趣看,他同样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就没兴趣看这些老把式。
他要了好多的酒,还有猪耳朵等下酒菜,然后叫来小风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们之前那个唱小曲很好听的头牌哪里去了?”
小风鞠躬给胖子赔不是:“她回乡下嫁人成亲去了。”
胖子听这话大为不满:“那岂不是只剩下那些庸脂俗粉了?”
其他等待上台表演的小姐妹们听到胖子这话忍不住频频翻白眼,心里盘算着你也不照照镜子,凭什么说我们是庸脂俗粉?
其中一个身段婀娜的小姐妹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自己就在台子下站着候场了。
书生打扮的清欢明显是与其他的候演者格格不入,活像个落入盘丝洞的僧人,没办法,他只有长袍可以穿。
戏法儿的表演结束后,就迎来了清楼非常受欢迎的舞蹈节目,那位美人在乐器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琴声高雅舞姿优美,可惜胖子不懂欣赏这个,他就是爱听点曲子。
林文这种自诩风流的公子当然是看的乐呵,手中的温酒也不知不觉吃下去了好多,他听着琴声忍不住摇头晃脑,看样子下一秒就要一口气写出个文章来歌颂舞女的舞姿。
此时酒楼中的座位已经坐满了前来找乐子的食客,其他楼层的雅座也是坐满了人,因着前阵子失了头牌,很多常客都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小风这才在今天安排了一众舞女表演节目,这些舞女可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论舞姿和才情,也不输以前的头牌,请来出演的价格更是一顶一的贵。
众人付了高昂的茶酒费用看到了如此精彩的表演,都纷纷拍手叫好。
其实来这边消费的大部分都是些世家子弟,他们平时也没有什么工作,就是喜欢附庸风雅,不缺钱的同时偏偏口味挑剔的紧。
只有那胖子不同,他可是实打实有权利的,也不需要迎来送往结交什么达官显贵,偏偏就喜欢过来清楼听曲子。
最开始还有一些二世祖过来攀关系,胖子可不喜欢这些个风雅调调,一个一个全都给怼了回去,以后他就只坐在台子的正对面一个人喝酒吃肉听曲子。
小风也不知清欢的水平如何,只觉得后面压轴的人更精彩,就把清欢安排到第三个,就算观众不喜欢他,那也不会影响什么。
之前的舞女一曲结束引来了在座热情的掌声和叫好声,接下来就是清欢登场了。
他挺着背一丝不苟的样子看起来和唱曲一点关系都没有,由于紧张他四肢僵硬,怎么看怎么是个摇头晃脑背书的书呆子。
林文对着这些也没兴趣,他从小就被家里头逼着读书作画弹琴,其实内心里非常的抵触这些,他就是喜欢上树掏鸟蛋,下水捉小鱼,后来混着混着,混出了一身的江湖之气。
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摆满了猪头肉和空了的酒壶,明显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因着胖子得罪了太多人,周围的人对他们也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清欢站在台子上手持一把折扇,演奏乐器的老师傅来了一首经典的唱段,清欢轻启红唇,其中的情深意切娓娓道来,小风听到清欢的腔调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转头去看清风,他忍不住感慨:“这不就是新的头牌嘛!”
胖子本来觉得无趣要结账走人的,结果听到清欢唱的,他马上就坐了下来闭着眼睛听曲儿,脚也忍不住在地上打起了拍子。
林文虽然不喜欢这些个讲究玩意,偏偏因为小时候学了太多导致他现在懂得很,看向台子,映入眼中的就是那个前些天还在灶台前煮饭的身影,只不过现在的清欢清贵而又优雅,他的一颦一笑,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都极为迷人,充满了书卷气的同时唇间的红胭脂让他整个人都艳丽了起来,眉眼流转间不经意地就流出了媚的姿态,林文不禁看呆了。
旁边的胖子脚还时不时地随着音乐点一点地,只是人已经开始打鼾了,头也止不住地往下点。
原来他进入生死局以后因为过于紧张怕死,从而引发了睡眠障碍,唯独听着小曲儿的时候会睡着,小曲儿之于他堪称是催眠利器。
在这乱世中,唯独这个“清”字楼从里到外有着闲情雅致,来这边消费的公子哥儿也都是没心没肺不懂得发愁的,胖子每每在这时才会忘记自己身在生死局中的忧愁,来这边听小曲儿睡大觉,成了他固定的节目。
林文向口中丢入了一粒花生米,盯着清欢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着猎物一般,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觉得自己无趣的生活多了一些趣味。
这一切都被江铃儿看了去,她瞧着胖子已经睡熟了,悬着的心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踮着脚下楼,她假装自己是个小二,手里拿个抹布东擦擦西蹭蹭,最后从门口正大光明地溜之大吉。
江铃儿估摸着清欢表演结束以后肯定很快就会回家的,她必须在清欢回来之前把小院收拾好,尤其是刚刚吃完的小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