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你这是怎么了!”
女儿去时好好的,回来却狼狈不堪,被一个陌生的少年背回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姚老爹顾不得女儿身上的泥,扶着她,忙问道。
姚露然的伤心难过早已在回来的路上都自己咀嚼过一遍,此时不愿再说给爹爹听。
赵公子从来没有与人相亲的意思,咱们就是被人涮了。这话说出来能有什么作用呢,只不过多一个人难受而已。
“没事,爹,我就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遇见这个好心人把我送回来。”她故作无事。
“哦,哦。”
听见无事,姚老爹放下心来,向这个好心人道谢,问他的姓名。
女儿摔了一身泥回来,必要沐浴换身衣服的,姚老爹急着回厨房烧热水。问及程清舒遇见女儿的经过,简单地寒暄后,他立刻邀请程清舒留下做客。
“寒舍简陋,如果不嫌弃请留下住几天。家里有好酒好菜招待,略表心意。”
程清舒不想只是好心送个人回家还会被挽留住下,推辞不肯。
“这家中只有我这老汉和一个未出嫁的女儿,无甚家财,除了用酒菜招待你,实在没有可拿得出手的了……”
老人家抓着他的手,言辞恳切。
程清舒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热情地挽留,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被姚老爹的请求说得心软,一上头就答应了下来。
姚老爹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转身去厨房烧热水。
程清舒恍然自己居然点头答应要留下住些日子,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受不住轻易应下。
“一路走过来,饿了吧,老伯给你去热些点心垫垫肚子,等会儿就开饭了。”姚老爹走出门说。
“谢谢老伯。”程清舒道谢。
说完他又在心里后悔,嘴那么快做什么!不是要拒绝的吗!
“不用不用,客气什么。”门外传来姚老爹的声音。
姚露然洗去身上的泥,抹了药,换好衣服出来,发现程清舒被爹爹留在家中做客。
“爹,你又有了什么新的道理?”她对爹爹反复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我出门前你还叫我要多重视对方的人品,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怎么第一次见人家就要留人家住下?”
她才不信爹爹是像他说的那样为了表示感谢呢。
姚老爹看她一眼,手下的动作不停。
“爹一看你回来的样子,就知道赵公子这边肯定是黄了,让你这个模样回来,那也不会是个好人。爹不得另做打算。”
他小声说:“这个程公子看起来不错,心地好,看起来人品不错,长得也俊俏……”
姚露然瞪大眼睛,没想到爹爹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爹!人家好心送我回来,你这是要赖上人家啊!”
姚老爹听了这话不高兴。
“什么叫‘赖’啊,我就是、就是……给你们俩创造一下机会而已嘛,又不是要押着他答应。”
他自有一番道理。
“闺女你长得不差,咱家里也略有些薄财,爹只有你一个闺女,自然都是留给你的。又没打算叫他做上门女婿,这条件,不差了。”
他特地问了,程清舒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从小被收养,身无长物,就没有什么私财。
“我也没有直接说出口啊,就是有这个想法试一试嘛。要是不成,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就像我说的,只是表示一点心意而已啊。”
见爹爹什么都想到了,姚露然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只要她和程清舒都无意,当做正常的招待,这事了无痕迹,也就这么过去了。反而要是她现在和爹爹吵起来,被人家听见,那才尴尬呢。
看女儿出了厨房,姚老爹继续切菜。
他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地只为了拣个好女婿。
姚老爹没有对女儿说,酒楼的生意越来越难了。开始还只是有人来讹钱,闹得楼里生意做不成才关店避一避,未尝没有等新城主来了整顿一番风气后再继续开门的想法。
但是现在看来,酒楼能不能再开张都不好说了。
就在姚露然忙着相看的这几天,酒楼来了好几波人,都是催着他缴税的。
“这还没到缴税的日子呢。”
“这个月提前了。”
“这个月的税昨天刚收的。”
“现在是预收下个月的。”
“税刚收过了啊,收两回了。”
“废什么话,上头就是这么要求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这小酒楼,平时靠卖一些酒菜维生,交过租金、税款,送完孝敬,每月不剩多少钱,比不上那些大酒楼。
甚至,这里自称“酒楼”也是往脸上贴金。
但是,父女俩,老的老,弱的弱,不欺负他们欺负谁呢。
要换新城主了,旧城主手下的这些人自知留不下来,都在乘着最后的机会拼命捞钱。
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家自然不好惹,最后可不就他们这些有钱却没有靠山的遭了殃吗。
他原本还期待着赵公子是个可靠的人,看来他是不用想了。
现在送来个程公子,看着是个心软善良的人。不管他和自家闺女成不成,结下这么一份情,以后他们有难总不会不管的。
起码是个年轻男子,家里多一个男人,也能不显得那么好欺负。
姚老爹巴望着程清舒能多住一段日子,至少能留到新城主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吉州城迟迟没有新城主,城里越来越乱了。
虽然姚老爹单方面将程清舒纳入女婿的人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向媒人请托相看。
“鸡蛋不能放进一个篮子,总要做多手准备嘛不是。”姚老爹催着女儿去相看时,这样对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