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天竟然笑着说:“你也是。”
靠。什么叫你也是?这意思是我也长得很好看,还是说… …我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女孩子这么明显的暗示,你是猪头吗?你听不懂吗?
居夜莺眉眼忽闪,回以敷衍的微笑,紧接着,她漫不经心别过头去,好似刚才有意无意说了个玩笑,转念间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远处,晨曦之光还勾勒出另一抹健硕高挑的身姿,刹那间,那位气质出挑的男士成了烟灰废墟中一道金灿耀眼的光影。他是霆霄,极限挑战直播大咖,常人眼中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的公子哥,没想到做起正经事倒是游刃有余,责任心十足,毫不含糊。
霆霄低着头,反复确认依然滞留在诊所门口的轻伤者,一边不厌其烦询问着状况,回答他们的问题,一边又反复查验着创口,生怕有任何误判误诊。那一头深褐色的及肩长发攀附在他五官立体的俊颜上,魅惑细长的眉眼藏在里面,看着亦正亦邪。紧身单衣下,隐约可见绷带缠身的痕迹,却也把那健硕的肌理轮廓衬着线条分明。
那人,真耀眼啊。
“哪里找来的志愿者?” 居夜莺乖巧的语气中藏着一根刺。
“他也是伤者。” 黎云天言简意赅,也莫名流窜出一股怨气。他心想刚才说的话,那么明显,是白说了?
“这样啊,长得真好看。” 居夜莺越想越气,索性脑袋一歪,赌气道:“还有点像晏洋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单身。”
“居夜莺!” 黎云天猛然转头,神情骤然凝固。
他不在意这个女人说喜欢其他人的相貌,就算哪一天居夜莺暗示自己归根到底是黎云恒的替身,他好像都不在乎。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原本还是暖洋洋的,却在听到晏洋这个名字时,突然就泛酸了。他的失态,就连自己都要控制不住了。
晏洋,是夜莺暗恋了二十年的男人,为什么我现在反而在乎起了这个。
黎云天紧握双拳,站了起来:“居夜莺,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
“你们有没有看到米娅?” 突然,单先生推开诊所大门,慌张地跑了出来。
对峙中断,居夜莺和黎云天不约而同转了头,又摇了头。不远处的霆霄听到动静,也小步跑了过来。
“糟糕,那小家伙可能趁我不注意跑出去了。” 单先生愁眉不展,双手叉腰。“她把床都收拾了,还带走了那只玩偶,我担心她这是… …走了?”
“有可能的。经过昨晚这么一折腾,米娅可能觉得床位吃紧,而自己没什么大病,却占了一张。” 居夜莺起身,皱起眉头分析了起来,“福利院那里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安排上?”
黎云天见这颗恼人的小脑袋固执地撇向了另一边,这问题倒像是在问自己。他无奈叹了口气,也没在意,抿唇回答道:“理论上,是收不了人了,但实在要送,也是可以的。总之,先找人。”
黎云天莫名觉得自己与米娅是同一类人,都是一个人。
“米娅没有亲人,她会去哪里?” 居夜莺面露凝重,回想他们昨晚还相依在漆黑的楼梯角,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小手的软糯,还能描绘出那微颤清脆的童音。这是一个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也因此,居夜莺根本无法袖手旁观,任由举目无亲的米娅颠沛流离在这战乱之中。
“我想,她应该会回难民营,就是我们遇上的地方。” 霆霄支手胸前,潇洒又笃定。
“这位先生,能劳烦您和我一起去找她吗?” 还未等霆霄说完,居夜莺便焦急地上前一步。她擒着一双诚恳的眼神,恳求道。
霆霄一愣,先是漫不经心瞥了眼斜对角面色阴沉的黎云天,后又立马摆手摇头道:“抱歉,虽然我很乐意,但是那天我和蛋蛋… …就是那位单先生也受伤了,迷迷糊糊被黎医生捡回来,没记住路。”
“我和你一起去。”
黎云天不顾居夜莺推搡,气冲冲抓起了她的手,就往诊所里冲。他径直去了柜台,要了车钥匙,拖着居夜莺,直接将她塞进了副驾座。
“你会开车?” 居夜莺原本还在闹脾气,可看到黎云天竟然行云流水发动了引擎,心中更是愤慨了几分。“哈勒森林那次,你这位绅士,怎么还能忍心让我一个女人来回开了八小时?”
真是怨上加怨,雪上加霜。
“我没有驾照,你系好安全带。” 黎云天目不斜视,难道一副不想理睬居夜莺的样子。
一路上,车辆颠簸不止,还总能掐准时机颠散了居夜莺每次想要开口叽歪的怒气。居夜莺提气又泄气,几近折腾,最后两手一摊,索性也就放弃了。她轻叹了一声,视线留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