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岳霖因为正在院子里和书童踢蹴鞠,被满腔怒火的岳飞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其“玩物丧志”。
随后便是还不到五岁的岳贞因为被下人喂饭吃让岳飞正好撞见,就斥责了他“身为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需要下人伺候。”
岳霖:???
岳贞:???
发泄完一身怒气的岳飞最后回到李氏的房内。
此时已经是戌时一刻(十九点十五分)了,岳飞一入寝室便看见李氏背对着自己坐在塌沿上。
在帷帐的遮挡下李氏的身形若隐若现。仅仅一盏昏暗的烛台燃起,周围不甚明亮,反而衬托出一种温和的气氛。虽然李氏仅仅是坐在那里没有什么旁的动作,但岳飞没来由的徒增了几分安定之感。
或许这就是“家”存在的意义。
不论你是身居高位又或者只是贫苦佃户,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家。
“娘子。”岳飞走近了轻轻的唤了一声。
李氏听见声音回头,却给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随着李氏的转身,岳飞才清楚的看见了李氏的怀中赫然抱着一个熟睡的小人。
见岳飞愣在原地,李氏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小声说道:“你进出的时候声音小一些,小宝才刚刚睡着,别再给他吵醒了。”
……
岳飞僵硬的点了点头,瞬间感觉到本身缱绻旖旎的气氛被破坏的彻底,一股辛酸泪从心中涌出,怎么有了这小子以后我地位下降的如此严重。
呜呜呜,我都不是娘子心里最重要的人了。
不过在岳飞低头看向李氏怀里的娃娃时,内心很快还是平静了下来。小小的人儿似乎睡得还不是特别安稳,眼皮时不时微微轻颤,手指尚还紧紧抓住李氏的衣角。未曾褪去的泪痕在昏黄的烛光下很是明显,本身白嫩嫩的脸颊也哭的一片通红。
见状,岳飞再多的心思此时也都没有了。
走过去靠在李氏身旁坐下,手掌放在岳霭的小肚子上有节奏的拍打着。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在烛光中坐了许久,直到岳霭明显睡得安稳了许多,岳飞才招手让守在门口的柳儿进来,将岳霭抱走。
见岳霭被安然的抱离以后,岳飞才收回视线。看见还直勾勾的盯着岳霭消失方向的李氏,有些不满的抱怨道:“他以前都是要在这儿睡着了才回去的吗,也不小了,娘子切莫惯着这小子。”
李氏白了一眼好像吃醋了的岳飞,说到底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用来形容岳飞刚好合适。便是他在外面在如何豪迈,可一回到家,尤其屋内只剩下他和李氏两人的时候,也时常变成这副粘人的模样。
这就是娇妻入怀的诱惑力?
到底是老夫老妻,对于岳飞这种强烈的反差李氏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李氏一边收拾着塌上的物品一边解释道:“平日里小宝也没这样,都是回自己的小院去睡的。可今日或许是吓到了,竟然怎么也不肯回去,就一直抓着妾身的手不肯放。一把他交给柳儿,他就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说到这儿,岳飞的表情也正色了许多,想到岳霭先前嚎哭的模样,竟然一时间也没有在发表他那些“男子汉,男人要坚强,整天哭唧唧像什么样子……”一类的言论。
毕竟说到底岳霭也尚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对于岳霭哭成那般的样子,岳飞嘴上不说,但内心也是多少有些愧疚在的。
这也就是岳霭不在这里,要是岳霭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估计会忍不住大笑上三声:让你打我,我才这么大你也下得去手。渣爹,妥妥的渣爹。你还会愧疚?
两人相视无言了许久,岳飞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若是孩子们都能不长大便好了,不开心了就哭,哭累了便睡,就这么简简单单,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