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归家也就月余,现在说要长期去县里看诊,家里人自然是万般不舍。
只是陈家人见过了程萧的阵仗,就算是不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红袖安慰陈母:“阿娘放心,我去了县上一定好好看诊,有空的时候就和师傅回来看你。”
陈母再坚强,此时也早就红了眼眶,“是阿娘没本事,护佑不了你。去了药铺子,你也别惦记家里,真有啥事我就让你大哥去找你了。”
红袖和陈母心里都清楚,为了不让程萧找到,短期内他们是见不上面的。
但只要人还在,别离也就有了盼头儿。
依旧是裴大夫赶着那辆驴车,这次车上装的不是药材,而是红袖和裴大夫的行李。
陈大山扶着刘招娣,陈母搂着红袖抱了又抱,到了村口,终究是只能看着驴车越走越远。
忠叔见到老爷和红袖,很是惊喜,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来了。听说这次是要长住,就忙让药铺的小厮把后院重新整理了。
红袖还是住上次住过的厢房,只是这间房以前放了些药材,上次因为来去就几天,也没折腾,这次来裴大夫告诉忠叔,他已经正式收了红袖做徒弟,以后这也算是红袖的家了。
忠叔就特定让人把这厢房又重新布置了,连床上的幔子都换成了姑娘家喜欢的淡粉色。还在屋里填了梳妆的桌子和两个新的箱柜。
红袖知道这是师傅在安她的心,她也收起愁容,只要她一天还是自由的,就应该快快乐乐的,而不是忧心忡忡。那样的话,她的坚持就没有了意义。
因为要长期坐诊,忠叔就和裴大夫商量,以后每个月还是有三天是义诊,其余的时间看诊要酌情收些诊费,要不然估计这条街上其他的药铺和医馆得闹意见。
裴大夫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收了红袖做徒弟,倒是真心实意地替她打算,想要给她攒些嫁妆,所以也很赞同忠叔的建议。
就这样,红袖和裴大夫算是在万县重新安顿下来,第二天就开始坐堂问诊。
因为他们收的诊费低,所以来的人虽然不像义诊那样要排大长队,但也算是络绎不绝。
看上病,红袖的心也静了下来,往往一整天下来,她的脑子里都是各种脉案,症候,倒是把程萧和顾长安彻底抛在了脑后。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半个月,红袖看诊越来越得心应手,有些小病小痛的病人,裴大夫已经让红袖独自开始开药了。
而离了陈家村的程萧,经过反反复复半个月的治疗,症状却一直未减轻,因为找不到具体过敏的东西,大夫看了也只能是给他开一些止痒的药膏,抹了却没什么效果。
因为这痒和疼不一样,痒起来程萧想忍都忍不得,怎么也控制不住。先前裴大夫给的那瓶药,不知道是不是程萧的心里作用,总觉得痒的受不了的时候,抹上一些,就能减缓一下。
程萧其实前面几天也是在万县,但因为常顺请来的几个大夫都看不好他的病,所以他们后来又匆匆忙忙赶回了颖城。
后面裴大夫给的药瓶子彻底空了,程萧再次发作时,只能被生生绑在床上,实在是他的身上已经被挠的看不见几块好肉了。
但别说,就这样生生熬了两天,突然这痒意就消失了。
后面配合着大夫开的苦药汤子,程萧这莫名其妙的过敏症算是彻底好了。但就连大夫也说不清,这瘙痒怎么就突然好了。
众人只能猜测,估计还是因为回了颖城,离了致敏的东西。
这也让程萧自此对陈家村产生了阴影,后面再不敢轻易过去了。
虽然每一个看过程萧的大夫,都和程老爷保证,这瘙痒症死不了人。但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程老爷还是几乎把颖城出了名的大夫都请了一遍。
程萧生的这场?大病,在颖城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此,根本不用侍书特意打听,他就知道这程少爷身上发生的事儿了。
他和顾长安嘀咕:“爷,你说这程少爷怎么好巧不巧地,见了红袖就得了什么瘙痒症呢?”
顾长安正逗着一只新得的鹦哥,看起来好像毫不在意侍书提什么红袖,只是被他逗的那只绿嘴鹦哥,突然就满笼子乱窜,嘴里不断地喊着:“大胆,疼!大胆,疼!”。
顾长安把手中拿着的小木棍扔在廊下,就着丫鬟捧来的水盆净了手。
对侍书道:“是爷把你宠坏了,敢不断试探爷的底线了?那红袖以后是死是活,都不干爷的事,要是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她的名字,爷就给你送过去和她作伴。”
侍书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罪道:“奴才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提了。”
顾长安不理他的惺惺作态,回了屋子又去找他的剑。
先前是他想不开,他堂堂尚书府公子,为了个村野丫头,竟低三下四地问了好几次。那丫头定是以为他对她有多看重,这才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