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这么干呢?这丫头送过他,难道他也看上了?
可看上了,他不把人留在顾府,反倒把人撵出来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这姓顾的是没看起他程萧啊!亏他还把他当兄弟,估计这孙子觉得他就是个笑话。
程萧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姓顾的爹比他那个爹高了可不是一级两级。
程家能在颖城兴旺这么久,盖因程萧虽然经常坑爹,但关键时刻总能拎得清轻重。
但他和顾长安的梁子自此也算结下了。
此时,再想到那个红袖,他虽怨恨,但这怨恨中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好东西也得有人争才能显出它的价值。
这一夜,程萧躺在万县这个小破客栈里,第一次因为个女人辗转难眠。
红袖啊红袖,你可知道,你让爷好生惦记啊!
红袖自是不知道这些,她一夜好眠后,与陈母一起准备了早饭。
饭后陈大山就上山采药了,陈思杰则跑出去和小伙伴打猪草。
陈母拿了凳子出来,坐在窗下刺绣。以前刘招娣没怀孕时,二人是一起刺绣补贴家用,如今红袖就顶了刘招娣的缺儿。
她学着阿娘的样子在花绷子上穿针引线,可看起来聪明伶俐的人儿绣了半天,竟绣出了一团乱麻。
陈母没想到红袖的手艺这么差,问道:“你在程府没学过刺绣?”
红袖也有些挫败,她以前在煎药房可是出了名的好手。
当初她进煎药房三个月,就能把程府中所有的药材都分辨清楚。过了半年,这些药材的药性,简单的配伍,具体怎么煎,煎多久最能发挥药效,她都一清二楚。
到了她离开煎药房时,已经能通过闻气味就大致判断是哪种药,在药渣中也能分辨出所用的药材。
可现在,她却被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难住了。
陈母安慰她:“你嫂子当初嫁进来,也不会刺绣,还是我手把手教的。不会没关系,阿娘教你。”
红袖让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地照着阿娘的走线来,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觉得自己看会了,落到花绷子上就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最后陈母也只能叹气,“这要是简单缝补,你倒是可以,这针线走的特别直。可这绣花光直可不行,你看花瓣儿这样绣就太死气了,这绣品没人要的。”
乡下人除了农忙那几天,其他时间都吃两顿饭,但陈母怕红袖饿,就想张罗再给她开个小灶。
红袖不答应,怀了孕的嫂子和年幼的小弟都不吃,让她一个人吃独食,她可吃不下去。
陈母没办法,就道:“也是想让你换换脑子,这绣了一上午,连我这个老手都头昏眼花的,何况是你个新学的。”
红袖做不来在家当个白吃饭的,可让她下地种田,她又不行。本来想着可以和阿娘一起刺绣,但估计照她这个水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赚到银子。
陈母见她有些忧愁,就笑道:“今早你大哥上山前,我和他商量过了。咱家现在存了四两多银子,这银子本是为了赎你存的。现今你回来了,自然是用不上了,这银子就留给你做嫁妆。”
红袖自是不应,她回来路上就听裴大夫说了,全家都为了赎她拼命赚钱。
光是这份心就够她感动了,现今她回来,怎么还会要了这银子。
“阿娘,这银子我不能要。我看小弟太过瘦小,你用这银子给他补身子吧。还有嫂子,怀了孕也得吃些好的,也用这钱好了。”
陈母为女儿的乖巧懂事感到欣慰,但还是坚持道:“你小弟不说了,用卖了你的银子才活的命。你大哥和我说,照顾幼弟本是他的责任,最终却让你担了,这些年,他和娘一样愧疚。”
看红袖不为所动,她又道:“你小弟的身子你不用担心,那是他小时候留下的病,去年夏天本是不行了,阿娘都不存了念想,可他愣是被裴大夫给救回来了。裴大夫说,现今只要好好养着,慢慢就会好的。”
“还有你大嫂,进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药也吃了不少,可还是不成。结果也是裴大夫,他一把脉发现病症根本不在你嫂子身上,是你大哥的毛病,这不调养了半年,去年年底也有了好消息。就是怀相不太好,但好好养着也没大碍。”
说到这些喜事,陈母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要不怎么说,这裴大夫就是咱家的大恩人。现今又带着你大哥采药挣钱,阿娘真的都想把他供起来了。”
红袖没想到这裴大夫和她家的渊源这么深,一时思绪有些飘远,忍不住问陈母:“阿娘,你觉得我和裴大夫去采药如何?”
陈母闻言一愣,反应过来有些不乐意,“那采药要爬山,有时候还是深山,又辛劳又危险。哪有这刺绣好啊,刮风下雨咱都可以在家绣,就是废点眼睛,但自己注意点也就是了。”
红袖本是随心一想,可现在反复思量后,愈发觉得采药更适合她。
母女俩还没争个明白,却又有人登门了。
看见来人,不仅陈母皱了眉头,就连红袖,眼神中也流露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