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就歇在鹿蜀宗了。
是掌门宗主所请求的,陈浮楠装作一副面露难色,但也无可奈何,谁让我心善的表情勉为其难的应允下来。距离太阳西下还有不短的时间,陈浮楠牵挂着后日要给阿牛驱除恶鬼,做法事,她除了面部表情拿捏到位其余什么都不会,于是便与宗主请求能否借阅鹿蜀宗藏书阁的书籍。
宗主道号重阳子,陈浮楠的提议似乎让他有些为难,皱着一张脸思索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可能是秘籍不可外传罢,为了解决眼前的烦恼,陈浮楠为了自己和阿牛还是厚着脸皮进了藏书阁。
“哥哥,他们藏书阁书可真不少,你要从哪看起呢?”陈铒看着眼前浩繁的书籍,替陈浮楠发愁,在道教神像下还临时抱佛脚的人除了他们大人能干出来,也没谁了。
陈浮楠也无从下手,此案的未解之谜到现今一个都没解,陈大人心中还有不少事挂念着,本来笃定鹿蜀宗才是最大的妖魔鬼怪,但这么一看鹿蜀宗也不太平,连老宗主都变成鬼来害道士了。小马仔信中写藏在神那里,难不成他就藏在鹿蜀宗?但那日见到的鬼,偶人身上写着的乌洪洛肯定和那个破屋子里面的小女孩有关。
陈铒在身边很是絮絮聒聒,他一向对书中颜如玉敬而远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被陈浮楠指派下山找那个小女孩线索了,如果时辰来得及,再骑着快马跑一趟衙门。
藏书阁的书多又乱,陈浮楠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放书的规律,只能随缘看。
陈铒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给和被火烧的可怜女孩只见找了个“媒人”,这个“媒人”颇为不情愿,但为了兄弟,阿虎决定拼了。
两人都担忧过头了,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并没什么可怕的,她见了哥哥的朋友带进来的陌生人,既不咬人也不哭闹,只是刚开始看有些不习惯,她只是一脸好奇。
陈铒又有了新的难题,他对牛弹琴了起码一个时辰,还特意买来的点心也撬不开这个女孩的嘴。说的自己口干舌燥,小女孩除了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嘴里一直只有四个字:“爹爹,哥哥。”
连名字都没问出,更何况其他线索呢?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陈铒耐心告罄,站起身注意到带来引诱的小吃食小女孩都只吃了一半,她看到陈铒的目光,表情终于变得有点着急,抱着吃食说道:“爹爹,哥哥。”
还是那四个字,但陈铒和阿虎都看懂了,看着她的脸都变得可爱了起来,陈铒百感交集,可能这小姑娘天生智力低下,被父母抛弃,父母养育子女之恩她没有享有过,但她的心中还尚存感恩之心。
阿虎感概道:“我现在也能理解阿牛为什么每次见完这个小女孩出来眼角就会变红了,我以前以为是被吓得,现在我看着她也想哭了。”
再不走就要天就要黑了,最近的衙门公堂在隔壁镇,距离有十里地,陈铒得赶在日落之前穿过那条恶鬼异兽出没的树林归来。他为这个没爹没娘的小白菜叹了一口气,给了阿虎一些铜钱,让他代替阿牛尽兄长之责。
阿虎正值仗义的年纪,拍着自己的胸榜表示谁要是敢伤害她,先从自己的胸口跨过去。
陈铒赶到衙门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要不是陈铒问了三个人三遍路,三位路人都指着这个方向,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这里就是官府衙门。这个鹿蜀宗赫赫有名,所有人都信道,这个神算的摊位在官府附近摆满了一排,还各种拉客。
“小伙子,看你面相,你印堂发黑,你一定是家里遭受大难,我说的对与不对?”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陈铒内心呸呸呸,你全家都遭受大难。
“我看你骨骼惊奇,只收你十两银子!”是一个脑门上写字的胖子。
难怪吃这么胖,话一落就十两,把自己吃的肥头大耳的,抢钱呢,得去告他讹诈,给他抓起来,陈铒摇着头路过。
可能是最近鹿蜀宗大灾,闭门不出,生意就旁落了这些道士,有不少人在听他们鬼扯,改天得让大人来这摆摊,赚点小钱再回京城。陈铒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他身量高腿长,不一会儿就到了,还没到休衙的时辰,这个官府公堂大门竟然关了。
天高皇帝远,实在是有点目无法纪。陈铒带着怒气敲了一炷香的鸣冤鼓,才有一个做师爷打扮的人过来开了门。还没等陈铒自爆身份,这个老师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委屈上了:“这位...壮士,您一定是外来的吧,这些日子,我们衙门这个情况你随处走走问问你都不会过来,有什么鸣冤的,诺,那边全是算命的大师们,你把生辰八字给过去,手往他们面前一放,他们比你还清楚。”
趁着陈铒没反应过来,他咣当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只丢下一句:“报官府师爷推荐,打八折。”
如此理所应当的不作为,陈铒叹为观止。
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一脸我就知道的凑了过来:“你也别为难官府了,他们知县老爷都被那恶鬼给害了,现在还神志不清呢,这捕快们都缩在家,谁给你办案啊。”
这人长得蛮仙风道骨,一说话就很猥琐。
见陈铒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想通,老头劝慰道:“小伙子,别较劲了,你这牙齿咬的这么紧,天大的冤案也得自己注意身体啊,遇到什么难事,与本道长说说,本道长纯阳子,与现在鹿蜀宗的宗主重阳子也不差什么的,想当年,我和重阳子一块上山求道,如果不是那个意外,这掌门之位就算不是我的,我也好歹是个天师啊。”
这话里有秘辛。衙门反正跑不掉,先问问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