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认识小陈大人没两天,陈铒一直觉得陈浮楠澹泊寡欲,从容不迫,很能沉得住气,挑食不爱吃饼子,从没有见到他这么大惊失色的模样,陈铒觉得十分罕觏。
“大人,这怎么啦?”陈铒与岑淮孖都有些奇怪。
“你在哪捡到她的?”陈浮楠问岑淮孖。
“就在我家门口拐个弯再走个十步,身量高的可能走个六步就到了,再矮点的得走十三步。孩童...”岑淮孖回答十分严谨。
陈浮楠打断了他,问道:“你家住哪?”
“下官家住在西大街,就是朱雀门街西过桥,遇仙正店你们听过吗,我住在那个酒楼后头的南边。”岑淮孖答道。
“霍,看不出来岑弟,卧虎藏龙啊,你小子衣物都洗的半旧了还在穿,竟然住在那等繁华的地段,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啊。”陈铒勾肩搭背的。岑淮孖拍他手让他挪开。
“那张姑娘一直往东跑,你是在靠城西捡到的,张姑娘,你记得你跑了多久吗?”陈浮楠问道。
张春荣有些为难,自己一个劲的往东逃命,也没带啥计量时间的物件,所以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这一张红脸怪唬人,等会你们二人沿路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她,推算下时辰,不过她既然是天蒙蒙亮的时候跑的,估计见到的人不会多,我们先往西走,去找她逃出的地方。”陈浮楠吩咐道。
留下陈铒与岑淮孖面面相觑,一个欢喜脸,一个苦瓜脸。
“那我是已经可以跟随大人您了吗?”欢喜脸的肯定不是陈铒。
“苍天啊,我今天为什么要过来,陈祖宗,陈大神,陈大仙,您这不阖眼还有精力查案子呢!”陈铒整个人都毫无生机,打仗都没这么累。
“可能找着你家小姐的下落了。你去将军府找游将军,让他安排两个嘴严靠谱的壮士过来协助缉拿凶手。我们等会坐马车到岑淮孖家后,下马车一直往城东走,我会在路上搞上一个记号。”
陈铒大喜又疑惑道:“这么快!我这就回府....欸,为什么是游将军?不是吴将军。”
“自有道理,如果又是一场空欢喜,大喜大悲中你家将军和夫人可不一定能承受的住。”还有一个原因是游清一对他的表妹情深意重,事事关照,此情实在是让人感动,不知道游将军的所作所为能不能让吴小姐看清一个真正喜欢她的人。
是一片荒地。
“我们没走错吧?”岑淮孖摸了摸头,看了看四周。
这里没有活人居住的痕迹,偶尔有鸟飞过,全都是些野花野草。陈浮楠提着灯,仔细在地上看脚印痕迹。
“张姑娘,你跑过草丛吗?你对这片荒地有印象吗?”陈浮楠问道,此地比较荒凉,地处于某某地的交界处,路上只有车轮印与一些比较深的大脚走过的痕迹,陈浮楠推测是强壮的担夫,反正不可能瘦弱的小姑娘能跑出来的。
张春荣看了看四周,也无法确认,她只是放开腿一直在拼命往前跑,逃离那个地方,她突然想起来她跑过了一条河,她还在桥上因为小石子摔了一跤。
“桥?这个地方哪有河啊?”岑淮孖左顾右盼,在安静的夜色中闭眼倾听,好半响说道:“大人,好像是有河流的声音。”
“哦?你能辨别是哪个方向吗?”陈浮楠问道。
“似乎是偏北的方向传来的,我去前方探探路。”岑淮孖说道。
“不行,此地陌生,以防意外我们不能分开,一块行动吧,在这个地方扔一排石子,免得他们找不到咱们。”石子是她和陈铒约定的记号,黑色的石子是她府上的,上面用朱色的墨做了记号。
岑淮孖的耳朵还是蛮好使的,确实有一桥,桥上有石子,土质与土的颜色与张春荣身上的对上了。果然,过了桥,有两个小村子,又绕过了一小片竹树林,走的陈浮楠二人腿都要断了,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宅院。陈浮楠与岑淮孖都十分敬佩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的求生欲。
夏天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虫在草地上啾啾叫,月华从天而降,除了围墙背光的地方,人眼能看的很清楚,为了怕引起注意,陈浮楠吹灭了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