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府,峻宇雕墙,银屏金屋,是经过的路人都能叹一句豪横!
西厢房,本是书房的构造,被改成了戏房。一个看上去便富贵的公子哥右手扶着头斜躺在贵妃榻上,旁边还站着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拿着扇子给他扇风。台子上的戏子咿呀咿呀,余音绕梁,娱耳悦目。
而台下唯一的观众,这位公子哥的面颜阴沉。戏子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出错。但是怕什么来什么,最后几句果然就唱错了,尾音还带颤。
戏子心里局蹐不安,这位公子爷名头一亮就能吓晕不少唱戏的前辈,因为她刚入行没多久,老板就直接给她推过来了。她等着审决,听到台下的公子哥说道。
“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眼冒金星呢,两眼一摸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公子,外面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莫不是在家待着养伤久不见天日,又连下几天雨,身子肯定不爽利,今儿这个天极好,要不今天小的陪着您出去走动走动?”左边褐色衣服的仆人说道。
“我这个右眼皮直打颤,怕不是有什么不详之兆。阿兰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个嗓子半分都赶不上!”
“公子,夫人专门千里迢迢从姑苏寺请了三尊菩萨回来,您这头顶上可顶着佛光呢!这佛光金光闪闪的,过于耀眼了!”另一个穿淡青色家仆服的下人抢话道。
“准是这唱戏的不好,这曲儿选的就不好,都给公子您听迷糊了!”褐色衣服的家仆先是看这位躺在贵妃椅上的公子哥脸色,摆了摆手让这唱戏的和弹曲的都退下。
台上二位都松了一口气,心里念叨着菩萨保佑,敛声屏气的从屏风后退了下去。
随后褐色衣服的家仆又一脸谄媚道:“公子,这个水可是今儿一大早小的就去供奉的菩萨那给您求来的,这用露烧的茶您喝了,下肚后准能逢凶化吉!”
这个公子哥平日里只喝最顶尖的,十分看不起菩萨的露水,挥手就推倒了:“今儿个不是那个黑心黑肺的臭婊子的头七吗?枉费我对她那么好,还得给她守活寡,本少爷一张纸钱也不给他烧,今儿个给门关严实点,我可不想她能有家回,让她头七也是个孤家寡人的野鬼。”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响动,青色衣服的便出去开门应声了。
“准是夫人过来探听您有没有用早膳,您多少得吃点,养养伤。”
“一天罗里吧嗦个没完,进肚子的能养脸吗?每天都是这几个菜,清汤寡水的,嘴里都能淡出个鸟儿来!还不准我近女色,每天看到你们这两张丑脸,我心情能好吗!”公子哥不耐烦的回道。
随即,他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件事办好了吗?”
“公子您大胆放心,这事小的做的绝,且不说那个地道机关重重没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了,小的数着日子呢,这八九天过去了,早得去见她们祖宗了!”褐衣家仆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歹也有些感情在,今晚给她们烧点纸钱,多烧点,她们在地府里也能过的好点。”
“公子您真是情深意重,宅心仁厚,含仁怀义,心慈面善之人。”褐衣家仆赞扬。
公子哥十分受用。
门外青衣家仆回来脚步十分的不稳当,脸色看上去是十分欣喜若狂的样子。
“公子,好消息啊,您的夙愿实现了,是开封府的人,准是老爷和夫人应了您的要求,给您找了一门好差事。”青衣家仆报喜道。
但是话落他发现屋重二人脸色都发黑。他心思一转,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公子真厉害,小的这张嘴笨,说错话了,您肯定是凭借着真才实学考进去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陈浮楠端坐在开封府府尹旁,远远就看到了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抬着红顶轿子停在门口,轿子远远的看还闪着金边,落轿后,更是夸张到没边了,左右随从二人向前,一人趴在地上做脚蹬,一人推开轿布,搀扶着一个穿红袍的人下轿,比新娘出嫁还讲究几分。
等此人走近了,陈浮楠看到了此人的嘴脸,大肚子癞□□穿大红袍,只可远观不可近瞧,眉毛与嘴眼都不干净,丑得十分销魂。
突然,从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两位大人,你们唤我儿来所谓何事?”
近猪者肥,近尿者骚,这人一看就是毕责他爹,户部侍郎-毕士开,也是丑到没边了。
“此事与户部有和关系,我们宣判的是毕责,可不是您,您怕不是路找错了,踏错地方了。”见开封府府尹不说话,陈浮楠自觉自己有指点迷津的职责,贴心的提醒道。
“尔等年轻小儿,怕不是一举登科,升官太快,得意忘形过头了,你仔细瞧瞧我是谁!”毕士开一气之下更丑了。
陈浮楠和岑淮孖都被丑的步子往后一退,这人长得着实吓人。
“下官上朝的时候可是每天都见着您,您长得如此特别,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您就是走错了呀,户部得出门往右拐,还有不少路呢?”陈浮楠还得挤着笑脸答道。
“爹,您莫气,他长得这么好看,我是得和他认识认识!”看到自己的依仗来了,毕责心里踏实几分,上前打趣的劝道。
这劝话听了更是气人,毕士开怒目直瞪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拿指头点了三下毕责的头,和开封府府尹对视一眼,迈开步子坐在下人们搬来的太师椅上。
“如果是诬告,现在收手还来的及,本官不予追究,你再这么玩下去,小心你的名声,陈浮楠,我可警告你,你这好不容易上的五品位置可就保不住了!”毕士开说道。
哪成想陈浮楠听了这个威胁竟然不退反走近几步,对着开封府府尹说道:“还有一人且要前来,还望大人批准。”
“公堂之上,说来就来,你把规矩当成儿戏不成!”开封府府尹反驳道:“不准!”
“他准,我为何不准?柯富,你才是拿着权力当令箭,过于随心所欲了吧!”一人款款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