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周勤朔看望过夏氏后便由梨酥领着去往前院。
伏梨已在院中等候,周勤朔上前行了个礼道:“姑娘安好。”
伏梨连忙请他坐下:“周将军客气,快些请坐。”
梨酥为两位斟了茶之后便在一旁候着。
伏梨拿起倒好的茶,妥帖感谢道:“多谢周将军今日前来探望母亲,只是母亲卧病,便由我以茶代酒敬周将军一杯吧。”
周勤朔忙拿起茶杯,显得有些局促:“姑娘客气了,卑职原在伏将军手下时,多受将军照拂,便时常感念将军的恩德,夫人如今抱恙在身,望夫人能早日康复。”
伏梨今日的本意就想问一些关于军中之事,听见周勤朔自己提起,便顺水推舟道:“哥哥尚未押送回京便直接发配了,伏梨尚未能与哥哥言说一二,周将军那时一直在北境,所以伏梨便想问问哥哥可有什么交代的?”
周勤朔听伏梨问起伏咺的事,倒未觉惊讶,实话实说道:“卑职人微言轻,不过占着个安北将军的名号,伏小将军被羁押后,便一直没什么机会见到他。”
伏梨点点头,她知道当初大理寺的人在北境带回了两个证人,便还想问一问这事:“当初作证我哥哥谋叛的那两个证人,说是军中士兵,周将军可知晓?”
周勤朔想了一会,目露歉意,不好意思地回道:“姑娘,军中有数十万士兵,卑职又是刚调回去的,实在认不得太多人。”
听罢,伏梨心中一阵可惜和失落,难道线索便断在此处了,可接着便听他说道:“况且当时在北境,那两个证人是由太子亲审的,我后面想去打探一番,可当时的局面,实在是寸步难行。”
“太子?”伏梨惊讶道,这段时间伏梨其实一直在打探着关于此事的具体情况,却从未听说太子也去了北境,“这个案子不是大理寺全权负责的吗?”
周勤朔抬头看着伏梨,犹豫着说道:“此事...看似大理寺明查,实则是太子暗访。”
伏梨显然是怔住了,周勤朔向她告别说着什么话,她好像也全然听不见。
伏北终多年来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在百姓间一直很有威望。
虽说二皇子稽颂在伏北终在狱期间,将多数罪名都推到了伏家身上,但百姓也大多不相信伏家会叛变。
不过由于二皇子一倒,太子便得利,所以坊间风言风语都传是太子揭举的二皇子,只是没想到二皇子这般忘恩负义,将这罪名都择到伏大将军身上。
伏梨原先正也是如此认为的,只是她从周勤朔这听到的这些,却让她不得不陷入怀疑,太子在此事中究竟参与了多少。
十月伊始,宫中便忙碌了起来,月前的中秋宫宴上,也发生了一件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那便是三皇子的生母庄妃提起了三皇子的亲事。现如今,按照诸位皇子的年岁,也确实到了该娶亲的时候,只是依照古制,太子尚未娶亲,这怎么算也还轮不到三皇子先成婚。
据说,庄妃是看上了康毅侯府的嫡姑娘,不过刚刚一提起,便被三皇子打断了。
三皇子,唤作稽朔,平日最是软弱,无甚脾气,那般厉色的模样倒是元钰第一次看见。
彼时元钰正坐在一侧自顾饮着酒,虽是宫宴,但更是帝王家的家宴,所以这一切与元钰倒没什么关系。
说回庄妃提起的亲事,圣上刚听到的时候很是不愉,平日虽是对太子不十分上心,但这般将三皇子的婚事置到前头去,这便是逾矩了,他刚想驳回了庄妃的提议,不曾想这平日不爱出声的儿子此番倒是很有脾气。
而那边稽朔刚回绝了他母妃的话后,却又转头向皇帝跪下,说道:“父皇,儿子另有一事相求。”
这倒令皇帝又一次对他侧目过来:“你说来吧。”
稽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父皇,母妃关怀儿子,一直以来便十分挂念儿子的亲事,只是儿子心事与母妃相左,便只能求父皇点头了。”
“这么说,你另有心悦之人了?”
“父皇,儿臣觉得,安丞伯府家的女儿沈悦齐便十分好。”话音落下,一时之间席中竟无一人言语。
庄妃气得直站起来:“朔儿,不许胡说!”紧接着说道,“陛下,不想我竟是不知朔儿与安丞伯府家的女儿还有往来,看来其中有些原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知呢,既是这样,那这婚事便先不着急,您说呢?”
那边母子之间暗暗对峙着,皇帝心下却了然了,没理会他们母子二人,向皇后说道:“庄妃倒是提醒朕了,朕的皇子们也渐渐到了成家的年纪,尤其是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此事交由皇后来相看吧。”
“陛下..”庄妃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皇帝只是摆了摆手,明显是不耐烦了,无奈,她只能闭上嘴。
皇后见状,便顺着道:“陛下说的是,城东的花开得正妙,过两日臣妾便作主办个赏花宴,几位皇子,世家的公子,姑娘都一并前往,便当作是秋日游园了。”
皇帝没什么异议,便说“你着手去办吧。”
陵国公府内,元钰正准备练字。
他将原本看的书放置一边,朝外叫了一声:“小町,进来磨墨。”
午后满院桂花飘香,阳光通过全开的窗户透进书房,元小町知道世子下午要写字,就靠在门边打起了盹,所以一时竟没听到元钰叫他。
见无人进来,元钰眉头微微蹙起,复又喊了一声,声音大了半分:“小町,在外面吗?”
小町猛然惊醒,清醒了几秒后,连忙答:“啊..世子,在的,在的!”还带着半分睡意便赶忙跑进了书房,机灵中还带着一丝滑稽。
元钰看着他泛着困意的眼神,颇为无奈的勾了勾唇:“快些磨墨吧,半炷香即可。”
偷偷睡觉被主子发现,小町内心冲自己翻了个白眼,本想解释两句,便听门房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