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笔下不停,头也没抬,“你去看看吧。”
不多久,元小町便拿了一封信进来,左右翻看了一番递给元钰,“世子,看着不像东宫的信,像是宫里的。”
“嗯,皇后宫里的,两日后城东赏花宴。”元钰看完便将信函反扣在桌角,继续写起字来。
小町心中很是疑惑:“皇后的赏花宴,唤了世子你去?”
元钰那日在宫宴上便听到了那几位的对话,自是不惊讶的,他说道:“圣上关心起几位殿下的婚事了。”
这回轮到小町眼睛都亮了,他乐呵呵地说:“婚事,那这,难不成是要给世子也相看一个!”
元钰抬眸,半眯着眼睛给了他一眼,似乎在怀疑自己身边的小厮何时如此八卦,抬手便敲了敲元小町的脑袋:“我看我是要给你相看一个了。今日将书房的书都拿出来晒晒吧,不许旁人帮忙。”
小町看着元钰往外走,苦笑道:“晒书...月前不是刚晒过。”
“今日暖和。”
这边伏梨也收到了宫中送来的赏花的帖子,按说伏家出了两个罪臣,也已不是将军府,像此等宴会本应该略过伏家了,却还是送了来,伏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番。
她这些日子渐渐地也学会了如何掌家,时常去庄子上,要说有什么改变,便是身边多了一个小厮,叫做阿肆。
说到这个小厮,其中也有一些故事。
一个月前伏梨跟着家中的管事婆婆去乡下查视庄子,去的时候天还算晴朗,不曾想回去的时候竟开始下大雨,乡野间沾了雨,土地就泥泞,马车陷在地里动弹不得,也就是这时,伏梨才知道家中的暗卫竟都还在伏家。
伏家原是将军府,自是养着一批暗卫,人数不多,伏梨原先也是知道的,过去出门也都有暗卫护着走,只是以为都随着她父亲一块被捕了。
伏梨原先想打发了,忽又想到自己正烦心的太子一事恐需要有人去查,便留用了一个作小厮,也方便日后行事。
“姑娘,这赏花宴,咱去不去呀?”梨酥看着正坐在罗汉床上看书的伏梨说道。
伏梨一把翻过书放在膝上,决意道:“虽不知皇后此番何意,只是要是不去,便跟躲着他们似的。”
梨酥先是表示同意,但又担心起来:“若是去了,姑娘难免要听些难听的话。”
伏梨见梨酥插花的样子都恹恹的,便宽慰道:“不过是一些爽快了嘴皮子的挖苦话罢了,我去了才不会由得他们说呢,”
窗外天渐渐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伏梨盯着这天色看了半晌,便提起:“叫阿肆去查的事不知道如何了,近来可有消息?”
梨酥想了想,这几日确实没收到什么消息,便照实回道:“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呢,往北境那边去查,想来不会那么快。”
伏梨点点头,低声喃道:“是我着急了。”
皇城的东边有一座林苑,洄水河从中穿过一直流到城外,到了花开的时节,花团锦簇,香味扑鼻,花瓣些些许许的飘入河中向外流去。
林苑并不属皇家,平日是大家踏春郊游的好去处。
这两日,林苑由宫中的御林军里里外外守了两层。
日中刚至,林苑前便陆陆续续驶来马车,不多时,里面已聚了一些世家贵女。
林苑以洄水河为界分为前庭和后岸,此时女子都集中在后岸,男子都在前庭,不过几位皇子还没到。
姑娘们聚在一起,论诗书,论香料,整个后岸一时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悦齐独自坐在一边,并未参与姑娘们的讨论。
“康澜郡主来了!”不知是谁看着门外喊了一声,前庭也是可以看见后岸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外面,谁不知道三皇子在宫宴上当场拒绝了康澜郡主,而选择了沈悦齐,大家心思各异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康澜郡主出身康毅侯府,康毅侯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人,嫡长女一出生便封了郡主。
这位郡主十分骄蛮嚣张,但却跋扈的可爱。
“康澜郡主安好!”前庭和后岸只由洄水河隔开,前庭的众人也是可以看见康澜郡主已经前来,两边齐齐响起问好声,康澜的眼神从一众人身上溜过,便直直往里走去。
“郡主方才是在瞧谁?”“莫不是在找沈悦齐吧,当场被三皇子打了脸,郡主那性子肯定气不过。”在场的一众姑娘窃窃私语起来,“郡主不是往常都跟伏梨走得近吗,怎么这回没一起来...”
又有人说道:“听说伏将军出事时,康毅侯府都避人不见,走得再近又怎么样,还不是怕惹祸上身...”“就是就是,听说伏梨今天要来,是不是真的...”“......”
此时众人口中的伏梨正坐着马车朝林苑这边来,刚至门口,便看见太子一行人也正往此处来。
元钰今日正巧在宫中,便随着太子,同几位皇子一道前来了。
看见他们的身影,伏梨停下进门的脚步,与门口的仆从一道向他们一行人请安,元钰倒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看见她。
今日瞧见她,与那日似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他拱手回了个礼,便一起向里走去。
进门之后,伏梨就带着梨酥往后岸走,从前伏梨常来林苑,踏春赏秋,到了冬天下过雪之后的梨园,更是一番“好景色”。
伏梨进去之后便向一众姑娘行了礼,接着就寻了个清净的案几前坐着喝茶,她知晓今日肯定会有人议论纷纷,所以在出门前她就决定,若是旁人不寻她的事,她就只管坐着,听听水流声倒也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