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祖母知道他要去西境之后,交代的几句话中饱含她的担忧,但却又让他心安,她的儿子在西境重伤,如今又要将孙子送到那片地方,那是一片会吞噬人的沙漠。
但是一代代的将领前仆后继,为这盛世,又有何惧。
祖母慈爱地看着伏梨,抚摸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的头:“去吧。”
少年夫妻本该是爱玩爱闹,理应腻在一起的年纪,可是重担在身,两人可以在一起的时光便显得格外珍贵。
元钰带伏梨去的是城郊,洄水河流出皇城外,亦灌溉了两岸,河畔草长莺飞,鸟语花香。
梨酥知道他们要踏春,就一早准备了吃的玩的,时下人们出游,很流行放风筝。
元钰坐在一边看着伏梨拿着个风筝跑着,刚飞起来一点,就听到她跟梨酥激动的喊声,只是没多久又是失落的一声。
伏梨朝他看去,扬起下巴眼神示意要他帮忙,而元钰发现自己特别喜欢逗她,似乎每次将她逗得将将要生气,再去哄她,是他的一种乐趣,所以他无动于衷,径直探身拿起了一块花糕。
伏梨赌气般地哼了一声,便向另一边喊:“小町,你来帮我!”
元小町一下站直了身,试探性地看了一眼他家世子,犹豫片刻,撒腿就跑。
其实小町也没有帮上什么,伏梨自己捣鼓着,趁着阵风就把风筝飞起来了。这时元钰突然走上前去,伸出手就往伏梨上方挡着。
元钰刚在一边的时候,看到伏梨每次抬头的时候会被太阳刺的睁不开眼,便想起身替她挡一点,他动作不变地向梨酥吩咐道:“替夫人取个帷帽来。”
伏梨侧身看了他一眼,刚刚的一丝赌气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元钰接过帷帽替她戴上,梨酥和小町见状就偷笑着往后站了几步。
伏梨见他一直站在旁边,开口便是赌气的话:“不是不来吗?”
元钰笑着走近:“不走近点欣赏怎么知道我夫人原来是放风筝的一把好手。”
伏梨笑着抬手锤了锤他的胸口,此事就算过了。
风筝不知不觉中越飞越高,元钰见状便提醒她:“小心断线了。”
伏梨知道他说的是风筝,可不自觉地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将手中的线缠紧几分,突然想到:“大概何时回京?”
归期,对于等待的那个人而言是期待。
哪怕以伏梨过去的经验来看,这个日子一向不准,且习惯推后。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所以她问了,却也没想真正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她正在看着飞在天上的风筝,而元钰此时正侧头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日子吗,那就入秋吧。”
秋日,连大雁都会南飞,希望那时,我能回到你身边。
两日后,陵国公世子带兵西征,圣上亲登城楼为世子送行。
伏梨也在城楼上,虽说这样的场面上,或许无法和他说上话,但是那日与他一同登楼时,想说的她也已经同他说过了,其他的无非就是思念,让他心有牵挂,多有无益。
只是她的耳中听不到圣上说的话,鼓舞士气或是激起斗志,她的眼中只有立于马上的那个男子,一身银白盔甲是今早她替他穿上的。
鼓声雷动,旌旗招展,元钰跨马而上,一跃至队伍最前面,他只回头往城楼上看了一眼,那是他妻子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