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苏荷才回神,她确实怕此物被人认出来,恐会有流言蜚语。
而伏梨这边则是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前几年北境大败,圣上为父亲设庆功宴,中途她觉得有些闷便离席了,说来也巧,没走几步就遇见了迟迟不露面的太子,那时他正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后面的小厮,正是这个香囊。
太子的东西在苏荷的身上,这个认知让伏梨心下一惊,她控制着自己的神色,不要被人看出来,而且她也明白,这件事她知道了也要当不知道。
不过,多了解这位苏姑娘一些总是没错的。
她略加思索后问道:“听闻苏姑娘回京也有一阵了,可京中各路雅集中似乎未曾见过?”
苏荷见她不再问香囊的事,似乎确实只是随口一问,绷紧的弦才松了下来,遂如实回答道:“民女对京中还不熟悉,所以甚少出门,若是下次有机会,倒是想见识一番。”
伏梨同她笑着说:“无事之时与大家曲水流觞,苏姑娘必会喜欢的。”
伏梨接着同她聊了一些聚会趣事,其实颇有些没话找话之嫌,只是苏荷觉得她讲得好玩,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伏梨原就是打算在寺中用了午膳,取过平安府后就回府,于是临近中午她便起身跟苏荷告别。
苏荷看她起身,也觉得出来太久了,就打算跟她一起回去。
反正大家都是回泉济寺中,结伴而行也无妨。只是刚走出几步,就从一旁突然闪出两个蒙面黑衣男子,手持短刀朝着两人而去,不过明显对方的目标是苏荷。
情势危急之下,阿肆另带一人从暗处冲出,阿肆是伏家暗卫,本就一直保护着伏梨,而另一人则是元钰离家时安排着保护伏梨的,叫留白。
来人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阿肆等人冲上前,苏荷腹部便中了一刀,伏梨的手臂也在混乱中被划伤,梨酥在一旁急得大喊,伏梨的伤势不严重,倒是苏荷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
阿肆带人和袭击的人对上,对方亦是功夫了得,招式之间有些僵持不下,伏梨将苏荷扶在膝头,并用手帕捂在她的伤口处,不停地喊着她:“苏姑娘!苏姑娘!”
苏荷的侍女幸云无措地拉着她家姑娘的手,着急地不停哭。
两个黑衣人见一时难以脱身,不带一丝犹豫地咬破了含在嘴里的毒药。
阿肆见状便不再管他们,快速回到伏梨身边,想去扶她:“夫人,您没事吧?”
梨酥在看到伏梨被划伤之后就用帕子系在她的手臂上,而现在最要紧的是苏荷。
伏梨看到阿肆要扶她的样子,赶紧摆手道:“苏姑娘有事,你赶紧先带她下山,来不及回丞相府了,先在寺中处理一下伤口。”语气虽然紧迫,但尚存一丝不容抗拒的冷静。
交代完阿肆后,她从身侧拿出陵国公府的牌子递给幸云,幸云已经哭得听不见别人讲话,伏梨蹙眉,知道这样不行,便大声叱了她一声,正色道:“事情紧急,你必须记好我的话!”
幸云被伏梨大声喝了一声,被她的气场震慑住,眼泪在眼眶里也不敢流下来,不住地点头,伏梨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交代:“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宫里的太医,让他们即刻来泉济寺,然后不要耽误,再去丞相府说清楚今天的事。”
留白见伏梨伤口处有血不停地映满帕子,出声提醒:“夫人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伏梨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元钰还暗中派了人给她,心下一暖,她现下反应过来才觉得手臂上的疼痛,靠着梨酥稍支撑着身体,脸色有些白,忍着痛开口:“我等下也回寺中先处理,你叫什么名字?”
留白依旧低着头,恭敬地答:“留白。”
伏梨忍着手臂的痛感,让自己保持冷静:“好,留白,你再派个人和你将此二人先带回府中,再去东宫让太子知道此事,再由他决定要不要送去丞相府中。”她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继续说:“从小门走,不要让人发觉。”
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伏梨有一瞬间的怀疑是太子要对丞相府下手,但她不确定,所以保险起见,叫稽僩来查最为合适。
如果与他有关,那正好毁尸灭迹,若无关,则可以事先有所防备,顺便卖丞相一个人情,只是,人不能直接带到东宫去,以防引人注意。
伏梨回到寺中,一刻也没停就直接去了苏荷的院中,寺中只有普通的创伤药,对付一下伏梨的划伤还尚可,但是这么深的刀伤显然有些不够用。
伏梨一进去就看见阿肆守在房外,阿肆听到伏梨的声音便转过身来,待她坐定便将药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寺中没有医者,夫人先回房涂一些创伤药吧。”
伏梨坐在桌旁的石凳上,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紧张地问道:“苏姑娘如何?”
阿肆摇摇头:“没有医者,只能由女师傅先给苏姑娘简单止血,只是刚刚里面出来人说,效果好像并不显著......以我的经验来看,若是太医再不来,恐怕回天无力。”
伏梨听了他的话脸色一怔,既无力,又难过。
她虽与苏荷不熟悉,但是短短相处下来,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如何不为她难过,况且八成是被人当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