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相府一行人下山之后,伏梨不声不响地坐在原处,半晌后才同梨酥说要去拿给元钰求的平安符。
梨酥看着她家夫人有些不安的样子难免心疼。
虽说自伏家变故,伏梨被迫成长,能独当一面,可今日这种事情,却也是第一次碰到,当时或许还能冷静,等现在一个人静下来,她好像才有了些害怕的后劲。
一回到家,伏梨就将自己关在元钰的书房中,她属实害怕,自父亲出事她就知道这是皇权争夺的下场。
如今又是苏荷,她就这么突然地倒在自己的怀里,要是太医来得不及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可她只是一个长于寺中的女子,她与这些权力争斗又有什么关系。
她给元钰写了一封信,将发生的事情写于信中,也将平安符放在信中。将这些都做完之后她让梨酥送出去,而她自己则依旧待在书房里,连晚膳也没有胃口用。
梨酥没有办法,只得去打扰老太太。彼时老太太正在佛堂念经,听见这事后过了许久才叹声道:“苦了这孩子,去将她唤来陪我念会佛经吧,再去准备一席晚膳。”
伏梨进佛堂的时候,老太太正在佛前,伏梨唤了一声祖母便在老太太身后也跪下,缓缓闭上眼,双手合十。
佛前确实能让人静心,摒去杂念,寻得一丝安心。
片刻后,老太太睁开眼睛,缓缓说:“今日之事,你处理得很好。”
伏梨抬起眼,目中有些黯淡:“可怜苏姑娘。”
老太太闻之没有说话,而是半转身拉了一下伏梨的手,意在安慰,接着视线回到上方的佛前:“阿梨,你心善,你可怜她无辜受累,可她自出生于相府的那一刻开始,便已是局中人。祖母说一句让你难受的话,你父亲之事与你有何关系,权力斗争之下,你父亲做了牺牲品,你也受牵连。
你已入我陵国公府的门,钰儿与太子的关系注定了在夺嫡这条路上,我们已无法全身而退。二皇子已败,当今圣上不年轻了,看着这桩桩件件事情的发生,我们都要明白,这条路上的腥风血雨已经开始了。”
伏梨垂眸,声音有些颤抖:“祖母,我只是有些害怕。”今日之事压在她心底,让她始终不安,直到此时才真正有了发泄。
老太太起身走到伏梨身旁,抚了抚面前女子的发,眼中满是心疼。
老太太知道,伏梨是聪明的,也有能力,但她必须要经历这些事,必须要懂得这些道理:“祖母知道,可是我们躲不掉,我们不愿牵扯在这个吃人的漩涡中,但我们出生世家,谋的就是皇权的恩泽......日后,或许也能为你的父兄谋回属于他们的清白。”
伏梨靠在祖母的怀里,她知道祖母说的话都是对的,处在这个位置,自己不走便是要被人推着走,是啊,她早就入局了。
那日跟祖母说完话,祖母就陪着她用了些晚膳,晚膳后还叫了个大夫来替她好好看了看,留了两盅养生的药酒,让她常喝。
伏梨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她既想明白了就不会钻牛角尖,如今的日子已是极好,母亲和祖母疼她,父兄虽在远处,但起码还能活着,还有元钰......她好像有些想他了。
苏荷的伤口恰如太医所说的那样,最终还是感染了,不仅人发热昏迷,偶尔醒过来时,也是迷迷糊糊。东宫将那两个黑衣人送去之后,也没有什么话传来。
伏梨待伤口好一些后,就去了一趟东宫,细细地跟稽僩说了那天的事。
丞相千金被歹人行刺,东宫去慰问一番未尝不可,伏梨亦跟着稽僩一起去了相府看望。
丞相府中,苏玉礼听着下面的人回话,这两日该查的都查了,可这两个人就像凭空来世上走一遭,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