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梨是知道苏荷此番是有多凶险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等丞相说话,她便抢先一步问道:“那苏姑娘可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话中难掩开心。
作为外人,抢在人家父亲面前说话,是有些无礼,不过事出有因,也就无伤大雅了。
太医倒没什么,他本就是要回话的,于是继续说道:“是没有大碍了,往后只需静养一阵。不过,随着人慢慢清醒,自是要伤口疼了,而且,令媛的体质,怕是不好用止痛药。”
他们听着,为她高兴之余,又沉默下来,不能用止痛药,可要受点苦了。但无论如何,总是大好了,苏玉礼心下也是放松了些,他说道:“还烦请太医多照看着些,凡是要用到的药材,通通吩咐下去就是。”
伏梨本想进去看一眼,但一来,她们说不上多相熟,二来,人家也还没完全清醒,今天不是好时机。
这么想着,便觉着还是先离开的好,遂抬眸看了一眼稽僩。可是本欲离开的男子此刻神色间却有些犹豫,电光火石间,她又想到了那个香囊,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在一边默默地等他的意思。
稽僩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听太医说她的状况,他又觉得可以听一下,听完之后,那能不能看一下呢?
本就是来慰问伤者的嘛,思及此,他抬眸对上丞相有些疑惑的目光:“今日说起来,本就是来看望苏姑娘的,既没见到,如何算是看望,不如本殿下进去远远看一眼,日后母后问起来,我也好答。”
丞相的女儿遇刺,自是瞒不过外面的,皇后为表关心,早两日便赐了很多东西下来。
只是殿下独自进去看望,这当然不妥,万一传出去.......虽然也没人敢传出去。苏玉礼有些为难,目光一转,便看到了伏梨,由世子妃进去探望,日后也方便太子向皇后交代了吧。
只是他的想法还是落空了,就在伏梨接受到丞相大人投来的目光时,她便立马笑着说:“殿下想得周到,好在里间外头也有碧纱橱,在那远远探望一眼苏姑娘,以示皇恩。”
皇恩那便是来自宫里的关心,这话一说,丞相万般也不敢拒绝。伏梨看着稽僩缓步而入的背影,内心一阵鄙夷,真是堂而皇之,堂而皇之。
经过这段时间,伏梨与东宫众人也算相熟,无论是稽僩,还是苏横,所以她知道这位太子一向谨慎万分,今日这出,还真是不像他。
房内一片安静,只有悠悠的檀香从里间传来。稽僩就像伏梨说的那样,就站在碧纱橱那,不再踏进一步。
但实则从他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直直看到那拢在帐中的女子的身影,只是隔着帐帘,看不真切。
她静静躺在那处,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那日陵国公府中偶有厉色的生动样子。
“是幸云吗......是谁在那?”迷迷糊糊间苏荷有些醒了,微微一侧头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碧纱橱那,她一开始以为是她的侍女,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像。
稽僩其实已经在此处留了片刻了,本来是要离开了,可听到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又堪堪停下脚步。
苏荷见没人回答,又用力朝那边看了一眼,怕倒是不怕,毕竟已经回了相府,身影倒是像那人,可是怎么可能呢?如此一来,倒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喃了出来:“堂堂太子殿下,又怎会来看我?”声音很轻,足以听得出她此时的虚弱。
可是像稽僩这种整日好似活在刀口的人,耳力极好,只是这一霎,他倒是希望自己没听见,那就可以辨不出她话中的失落,也感受不到自己心底的异样,但他终是全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