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王依旧面上笑意盈盈,稽僩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眼熟,但一时也说不上来,他接着问道:“七叔怎么突然入京了?”
“圣上说我们兄弟多年没见,如今我们年岁都长了,亲兄弟还是在一处的好。”
稽僩顺着他的话眯了眯眼说道:“若是兄弟之间能像七叔和父皇一样,那当然是好。”
话来话往,尽是试探。
永平王自顾喝了口酒道“殿下贤德,三皇子耿直,五皇子周全,自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稽僩想要陵国公府办这个寿宴,就是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拉拢这位七叔,他举起酒杯敬声说:“七叔一直是天下文人的表率,才气凛然,父皇亦是看中,日后若得七叔指点一二,倒也算得上一桩幸事。”
稽僩维持着举着酒杯的动作,等着永平王的反应,约莫过了片刻,永平王却没有迎着稽僩的方向,而是自己抿了一口道:“京中传陵国公府都是好酒,多是东宫所赐,今日一尝,其实不然…”
这让稽僩有些出乎意料,他脱口而出喊了声七叔就被下首右边那人打断道:“我亦如这酒,多是由于我出自皇家,才比别人多了些噱头,都是他人言过其实罢了……还是任由七叔在京中养老吧。”
若是稽僩还继续跟他说这些事,倒显得太没脸面,毕竟那话中不仅是拒绝,还连带着踩了东宫一脚。
不过听七叔对皇家多有不屑,看来也不会向着稽琛,这样想着,稽僩也就无所谓了。
伏梨那边倒是一切顺利,依着太子的意思与永平王的家眷说话交好,小郡主倒是难得的活泼,一直在席上跑来跑去,央着伏梨带她去前院玩,后来还是苏荷上前来替伏梨解围,由她带着离席去玩了。
刚刚在席上说到陵国公府前院的梨花树已开了满树,苏荷便带着小郡主去前院看花,稽僩看到她们的时候,苏荷正指着小郡主手里的那朵梨花在说着什么。风起,梨香卷着落花从她发间掠过,风过,而心仍泛涟漪。
她看起来脸色好多了,想来这段时间里,伤应该是好了大半,若不是那个小姑娘发现了他,他不知还要站多久。
小郡主不认得他,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远远站在他们身后,便拉了拉苏荷的袖子,苏荷转头,先是有些怔愣,接着便有些脸热,但旁人看不出:“殿下万安。”
小郡主跟着行了个礼,便绕到苏荷身后站着。
“你可不是这么乖巧的性子。”稽僩说道。
“民女不敢。”
稽僩低头勾了勾唇,复又抬头,转了话题:“你们那边如何了,伏梨能应付永平王的家眷吗?”
苏荷回想了一下宴上的情景,伏梨为人聪明,辗转于世家各夫人中,平衡得很好,便答道:“世子妃很能干。”
稽僩点点头,遂又往前探了一步问道“那你的伤口如何?”
苏荷抬头看着他道:“好多了,多谢殿……谢谢你。”
稽僩注意到了她临时改的口,可就是这一下像是突然给他提了个醒,他自己能感觉得到,跟苏荷的接触有些多了,他其实早就是成婚的年纪了,若不是父皇顾虑太多,他可能已经连孩子都有了,所以,他明白那些蠢蠢欲动的是什么,还有她眼里那些,看得见的……暂且叫做依恋的东西,可惜,这些于他都是不能有的。
及时掐断欲动的火苗,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我说的话不变,日后来东宫做客。”说罢便离开了,跟往常的他比起来,连背影都显得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