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离宫时已经很晚了,他与小町驾马行在官道上,都说清露生凉夜,这个夜晚倒是颇有些回暖的意味。
行近陵国公府,远远望去就能看见挂在门口的两盏亮着的灯笼。
晚宴前他就派人回了一趟府,告诉祖母和伏梨今日会晚归,不用等他,所以当他看到依旧烛光通明的梧桐院时,一时停下了脚步。
烛光下的纸窗上映着一个曼妙倩影,可爱的是,窗中倒影里她的脑袋往下一点,又抬起些,又垂下,明显是在打着盹,从元钰这个角度看格外可爱。
小町本来跟着元钰一块走,见他突然停下脚步,脸上又开始不自觉地笑,遂有眼力见地独自退下了。
在窗外站了会,就看见房门被轻轻的由里离开,梨酥小心翼翼地拎着一壶茶走了出来,连关门都是轻的,生怕吵醒了里面的人。
她回头时看到元钰又惊又喜,就想进去跟伏梨通报,不过刚动作就被元钰制止了:“你先下去吧。”声音轻柔,他怕吵醒里面的人儿。
在东厢房的净室梳洗过后元钰才进了正房,推门也是轻声的,唯余木门处的一丝吱嘎声,元钰走到罗汉床前,便看见伏梨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本翻了大半的佛经。
他走上前去从她的手里慢慢抽走了书,小心翼翼扶过她的肩,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伏梨呢喃了几声,好在没有醒,元钰几个跨步就把她抱到床上,正想抽出手臂,就被底下的人拉住,元钰低头看去,便见伏梨睡眼惺忪。
她的眼神起先含着困倦,又逐渐清明,再接着,是难掩的欢喜,只是或许是心潮太过澎湃,憋红了眼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元钰看着她的样子,一阵心疼涌上,柔声一叹:“阿梨,我回来了。”没被她拉住的那只手抚上她的侧脸,他定定地看着这张好久未见的面容,在西境的小半年里,他其实经常想念她。
伏梨拉下他的手,缓缓坐起,起先她直勾勾地一直看着元钰,确认他回来了,确认他好好的,片刻后,才终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靠了上去。
元钰坐在床边,搂住她的腰,像是倦鸟有了归处。
静谧的夜晚,两人安静地相拥着,明明白天在中城主街上看到她时,还觉得有好多话要说,此时此刻,却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片刻后,元钰看向她的手臂,问道:“伤怎么样?”
她在写给他的信中从未提过,他还是从东宫的信件中知道的。
伏梨靠在他肩膀上,懒懒地摇头:“已经养好了。”
提到伤,她突然坐起,神情紧张:“你呢,可有受伤?”
来的信中也从没提过,可是伏梨怕他报喜不报忧。
元钰笑了笑,朝她张开臂弯,证明自己很好,接着重新拉过她拥在怀里:“我没事。”
“其实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那日我去泉济寺……”伏梨靠在他怀里细细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尽管元钰已经听太子略略讲了一遍,但她受伤的细节,则是第一次知道,他撩开她一侧的衣裳想看看伤疤,也不顾伏梨有些微红的脸。
伏梨半露着肩,被他圈着手臂,脸蛋红红的,忽然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调笑道:“真没事啦,祖母给我涂了以前给祖父寻来的药膏,连伤疤都很浅了,再过一阵就能消掉了。”
元钰知道那个药膏的来由,是祖母特地寻的,很是有用,又见眼下的伤疤不细看确实已经看不出来了,遂安心下来。
可这边安心了,耳朵边微微的气息又令他心痒起来,眼底□□渐起,温香软玉在怀,他低头轻轻啃了啃伏梨的肩头,惹得伏梨轻唤出声,伸手推了推他。
元钰闷笑了一下,复又低头将她的里衣扯开,伏梨唯一的清醒就是在这之前,把帘帐扯了下来…
皇帝念在元钰刚归家,许了他三日的休沐,所以麓安堂派人来请的时候,两人还未起。
梨酥和小町在院前推脱,谁都不上前,直到梁妈妈从后面走来,两人才不说话。
梁妈妈睨了眼两人,自己上前敲响房门,说道:“世子,夫人,麓安堂传话来,说是中午请世子和夫人去用膳。”
梁妈妈这些年待在国公府,对下恩威并施,对上也不是一味奉承的,譬如今日这般,睡到快至中午的事情,在她眼里,便是有些逾矩。
不过好在当她半柱香后再返回时,正房的门已经打开了,元钰身上随意披着件外套,看到梁妈妈就吩咐道:“乳娘,服侍阿梨起来吧。”
梁妈妈点头,招呼了梨酥和小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