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州西面群山环伺,近几个月马匪盛行,百姓怨声载道。
这几日皇帝一直为此事烦忧,这日早朝,又有大臣提及此事,要多派兵前往镇压。那地方地势复杂,以前也派过一小波人过去,但还是没能治住这帮贼人。
底下一阵议论纷纷,苏玉礼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古语有言,堵为下策,疏为上策,臣以为,这镇压不若招安。”
苏玉礼说完,底下又是一阵议论,当然也有人反对,简益良就是其中一人,他不同意苏玉礼的看法:“丞相的法子是不错,但是像此等无恶不作之徒,如何充军,届时,反倒影响军纪!”
苏玉礼抚了抚胡须,收到皇帝的眼神示意,便又回道:“招安不一定非要充军啊,到时遣散回乡,多给些银两安抚,此事不就解决了。”
简益良是绝对不会让那帮马匪进军队的,听苏玉礼这么说他才松了口,只是遣散返乡也有一定的风险,这派去的人也要精挑细选才行,于是他说:“这招安马匪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丞相若是随便找一人,可担不起这个任务。”
苏玉礼假意思考,但他心中其实早有人选,他向皇帝躬身道:“陛下,派出去的人不止要有勇有谋,这招安匪徒,还得有压得住人的身份。”
皇帝颔首,让他继续说。
苏玉礼转过身去,面向稽僩,恭敬一笑:“太子殿下,可堪此任!”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稽僩心头一滞,招安顺利是好事,可若是他们回乡之后再生事端,或是根本不愿回乡,至少也要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实在无益。
稽僩还没说话,就有一人比他还要着急。
稽朔成婚以后时常会争着做些差事,一如此时他冒出来说:“皇兄为父皇分忧,不分大小事的贴子日日递进东宫,若是去了淞州,父皇该受累了。况且,皇兄太子之驱,还是不便冒险,储君之身,是国之根本。”
皇帝见状,心里恨铁不成钢起来,让稽僩去淞州是他和苏玉礼一同安排的。
他早有心思铲除稽僩,也想要收回他的权,他前几日把苏玉礼召进宫,为的也是此事,这个稽朔,愚不可及!
稽朔看父皇不说话,便接着表忠心:“父皇,儿臣愿替父皇分忧。”
他心里记着母妃说过的要多替父皇分担些,正因自己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喜,丝毫没有注意到皇帝不愉的脸色,若是庄妃娘娘在此,怕是要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有人想揽功,对稽僩来说最好不过,他松了口气,借此便想脱身:“三弟既有历练之意,父皇不若成全了三弟的心。”
元钰与苏横站在后面,相视一眼,放下心来,三皇子此举,倒是帮了他们。
皇帝沉思半晌,才寻了个折中的法子:“你与稽朔同去吧。”
这一松口却又让稽僩钻了个文字漏洞,他不想要这份招安的功劳,自是不想为未来的不稳定性担责,于是他说:“也好,叫三弟和儿臣同去,由三弟为主事,儿臣只在一旁帮衬,父皇不也曾说,三弟也已成年,合该经些事。”
如此回头追责起来,怎么也是先找稽朔的。
稽僩的提议合乎情理,皇帝没法拒绝,遂只能同意下来,他瞥了眼苏玉礼,用眼神询问对方,见他微微颔首,便放心来,好在早有其他计划,便也不愿意在此事上多费口舌。
招安一事刻不容缓,几天后他们就出发了。
正如当时在议政殿时所说的,由稽朔作为主事,领着两队御林军出发了。
苏荷外祖家是淞州商贾之家,外祖父姓顾,她多年未到淞州,今年中秋之际就从皇城来了此地。
在淞州待了一阵,明日正准备启程,表嫂刘氏一边替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要不再等等,这几月马匪闹得严重,行路不安全呐!”
苏荷宽慰地冲表嫂笑了笑,说道:“原是上月就要走的,就是为了马匪一事,可眼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我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
苏荷原是打算在淞州过完中秋,再多待半月的,可是后来听闻马匪肆起,便不敢贸然走动,只是总不能这么等下去。
其实苏荷心里觉得,哪会那么巧就碰到了。
刘氏干脆拉住苏荷收拾东西的手:“在淞州再多待两月,祖父本就一直念叨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