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感激地回握了一下表嫂的手,又转身去收拾起来:“已经出来个把月了,再过半月便是弟弟的生辰,我如今总算是归家了,不想缺席。”
刘氏听她这样说,便也歇了想再劝说的心思,想到苏家,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公主,待你真的和善?”
表嫂说的是荣阙公主,外祖父一直担心公主会苛待她,尽管她多次都说公主人很好,可是看起来,他们仍旧不放心。
苏荷说道:“公主真的很好,弟弟待我也不错,若有不好的,我定早早躲到淞州来了,哪还想要回去。”
刘氏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苏荷看着表嫂替自己忙前忙后,心里也一阵暖。
来淞州这两月,外祖父处处关照,表哥和表嫂也时时关心,整日由表嫂带着出去逛雅集,买那些京中少有的小玩意,一下真的要走了,心中还颇有些不舍呢。
顾家行商,受马匪影响很大,没法子,这一月连往外运的货都减少了。
商贾之家不似其他当官的,府中养着得力的护卫队,不过就算什么都没有,起码有大把的银子,买点护卫不成问题。
也正是这样,顾家才放心让苏荷走,不过也是在表哥的护卫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顾家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立在门口,看着孙儿送外孙女离开的背影,饶是这样历经风霜的老人,也突然红了眼眶。
当年他带着小女儿入皇城访友,一为自己的生意,二也想在皇城中结一门亲事。
彼时,甚至是当下,商贾之家哪家不想跟官宦结亲,当时的苏玉礼只是个校书郎,但友人同他说此人日后前程远大着呢,就这样,他就将小女儿许给了苏家。
婚后二人倒是举案齐眉,最初几年,还颇是蜜里调油。
可是正如那日友人所说,苏玉礼前程远大,还很有野心,随着官职的上升,他很是忙碌,一心扑在政事上,虽说夫妻二人情分不浅,但总是少了些相陪的时光。
再后来,官至丞相,可是女儿,终是少了些福分。
他还记得,女儿嫁去皇城以后,就没回来过几次,如今他已古稀,这一次送了苏荷走,恐是没有下一次了,想到这,老爷子眼角终是独自滑了几滴眼泪下来,安静得无人发现。
苏荷不知道外祖父的所思所想,表哥骑着马与她的马车并列,她还掀起帘子说着下回来的时候,还要去看影子戏。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车队甚至没有用顾家的马车,但还是惹了那帮贼人的眼。
等稽僩和稽朔带着一小队人马先来这条道上打探的时候,就看见车队已被马匪打散,行李散了一地。
马匪刚冲上来的时候,表哥就叫她不要出来,可刚过了一会,便又听见好似有一小队人马冲来的声音,苏荷心又一紧,直到打斗声渐停,直到听到表哥完好无损的声音,苏荷才松了口气,此时,她额上早已布满了汗。
她听到表哥说:“多谢诸位相助,不知诸位是哪家的?”
对面无人应答,苏荷坐在马车内正觉得奇怪。
其实顾家表哥也觉得奇怪,当时他们正觉得这批马匪难对付,后头突然冲出来一队人马,看似训练有素,只是同他们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
不过毕竟是救了他们,于是当他想再问一遍时,面前的人突然站立成两队,后边走出两名男子,穿着精细,气质斐然,尤其是站在后面那人。
稽朔原是不想救人的,既是来招安马匪的,刚见面就打,不太合适,只是没想到皇兄会叫御林军去。
顾家表哥知道这两人才是主事的,遂上前拱手道:“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稽朔笑了一声,颇有些得意:“不必不必,举手之劳。”
顾家的人一向是有恩报恩的,只是眼下要送苏荷回皇城,一时无法招待,便抱歉道:“二位公子,鄙人淞州顾氏,此时急着送家中小妹回皇城,难以答谢二人,若日后二位有用得上在下的,可来府上坐坐。”
稽僩听闻忽而抬头,眸光停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