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太子,皇城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个案子。
勤政殿中站了不少大臣,稽琛和稽朔也在一边。
皇帝神情严肃,环视一圈,不经意间看向苏玉礼,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回应,才将目光转回到大殿上跪着的这人身上。
皇帝拿起手边的案卷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徐覃,皇城人士,两年前编入御林军,家住京郊,看你的履历与太子并没有什么交集,你为何要行刺?”
徐覃垂着头,仍旧不语。
皇帝见状,愤怒地把卷轴扔在他面前,厉声道:“大殿之上,还不如实招来!”
徐覃跪在地上,目光触及那扔下来的卷轴,他的双手被控制在后,不能动。
他闭了闭眼睛,想要寻求一丝冷静。
然而额角处却滚落下一滴汗,他颤抖地抬起头,往旁边看去。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是稽琛。
“是五皇子,五皇子派一众暗卫在路上截住队伍,与我里应外合,趁他们心神都在暗卫身上时,行刺太子殿下。”
稽琛确实派了暗卫,但是事情失败了,而他与这个徐覃更是没有关系,莫名被攀咬一口,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神凌厉地审视着徐覃,他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徐覃脸上豆大的汗止不住滴落,对上稽琛的目光便神情闪躲,但仍是一口咬定:“圣上,大殿之下,我不敢胡说,”
接着又乞求道:“我的家人不知此事,还请圣上放过我的家人。”
稽琛自知这次是被人下了套,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你说我指使你,可有证据?”
问完又转身跪向皇帝,言辞诚恳:“父皇,此人无凭无据就对儿臣一顿攀咬,若父皇就这么信了,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随意诬陷,栽赃他人?”
皇帝没回答他,只是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稽琛。
稽琛眉眼微蹙,他读不明白,接着便听到皇帝问徐覃:“你可有证据?”
徐覃慎重答道:“当时所有人,包括三皇子,都能证明有暗卫突袭。”
他一边说,眼神分别还从稽朔身上掠过。
皇帝也向稽朔投去审视的目光,稽朔缓缓挺直脊背,胆怯回道:“是,是有一众黑衣人突然窜出来。”
余光中他感觉到稽琛瞪了他一眼,心下一抖,于是便又加了一句道:“可是暗卫,也不能说就是五弟养的。”
稽琛收回目光,借着稽朔的话应了一声:“三哥说的是。”
其实谁都知道如今太子与五皇子分庭抗礼,可这要治罪,不就要讲究证据。
要证据,证据不就来了。
且看本来好好跪在地上的徐覃又突然开口:“回陛下,我这有五皇子的玉佩,如此可作证据吧!”
稽琛瞠目,他此时已经想到了背后那个人这回是铁了心一定要把黑锅让他背着了,他左手无意间抚上腰间的玉佩摩挲着。
突然提起玉佩,就一定是留好了后招,可他的玉佩颇多,是以根本不知道这个徐荣拿的是哪一块。
皇帝示意霍方,霍方便走下去将徐荣手上的玉佩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他翻来覆去地拿在手上端详。
他沉吟片刻,忽然就将玉佩往一边扔去,玉佩碎了个精光。
众臣见皇帝突然大怒,虽不知其所以然,但还是纷纷跪地。
皇帝看着一同跪下的稽琛,冷哼了一声,道:“这是你刚出生时,皇后送给你的,当时她还是贤妃......稽琛,你好大的胆子!”
稽琛是前些年才记在皇后名下的。
彼时他年纪也不算小了,寄养在皇后名下后,最多每月多去请一次安,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也就最近一两年,走动更多些。
他幼时贤妃是给过他一枚玉佩,可于那时的他而言,贤妃根本无关紧要,所以他早不知将这枚玉佩丢到哪里去了。
是以如此,他只能如实说道:“父皇,儿臣幼时贪玩,母亲怕我碰坏,所以从不让我戴玉,久而久之,我已许久未曾见过这块玉佩,或是早已不慎掉落了。”
皇帝刚想再问他,便被朝臣中的一个声音打断:“皇兄,臣弟有话要说。”
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是永平王。
他们不解永平王为何突然插话,只见皇帝点了点头,让他说话。
永平王开口道:“皇兄,太子也是臣弟看着长大的,太子受伤,臣弟也心急,故臣弟也派人细查了一下这徐覃。”
他说这话时,看见了皇帝置于身前缓缓握紧的手,或许别人不注意,但身为皇帝的亲弟弟,他知道这个动作显示出皇帝内心存在一丝紧张。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稍加放心。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这徐覃与太子没什么联系,可臣弟知道,五皇子正式掌御林军之前,御林军与京中一些世家子弟常常会有一些小龃龉。”
皇帝沉吟道:“确有此事。”
永平王见皇帝承认,淡笑着说:“若是我没查错的话,这徐覃有个远方表弟被人打死在花柳巷中,应是与这京中一些跋扈的世家子脱不了干系,后来徐荣就去找过事,此事被太子殿下知道,殿下本着大事化小的意思,做主让那些人赔了钱给徐家,想来,是徐家不服?”
永平王的话顿时激起千层浪,大家都不知道这背后竟还有这些事情。
注意力都被移到了徐覃和稽僩的身上,大家似乎忘记了暗卫,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