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回到家中就将太子不愿见苏荷的事告诉了伏梨,让她找机会再通知苏荷。
伏梨从午后就一直在书房中看账本,听到元钰的话才从账本中抬起头,她神情困惑地站起身:“难道是我猜错了?”
元钰摇摇头,故作神秘地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倒了杯水喝,伏梨带着仍旧不相信的眼神看过来。
元钰坐下后才悠悠地开口:“你没猜错。”
伏梨这才从书桌边走过来,跟着坐下等他的下文。
元钰没有直接告诉她稽僩的话,而是问她知不知道太子给苏荷那个香囊的来历。
伏梨自是不知道的,就摇了摇头。
元钰见状才说:“那是德恩皇后的遗物。”
伏梨讶然。
德恩皇后是太子生母,当今圣上刚刚登基就因病离世了,故伏梨也不曾见过。
不过,伏梨一直认为太子和苏荷或许仍处在有些好感阶段,怎会将这么重要的香囊就送出去了,她直接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元钰却不这样认为,他并不觉得稽僩会如普通人般将这样的物品看得很重。
他解释道:“殿下不念旧,也不喜怀念从前,他常说,为人要朝前看,先前谢老将军仙去,留给他的东西都交由寻淞拿去烧了,唯有德恩皇后这枚香囊留得久些,或许在他心中有些位置,但应该也并非不能割舍。”
所以一枚香囊不足以看出苏荷在稽僩心中是什么位置,特殊是有的,多特殊却不能由此断定。
伏梨了然,但是方才元钰回来时,明明说她没猜错的,她问:“既如此,你又怎知殿下有些心意?”
元钰想起在东宫时跟稽僩的对话,一下仿佛又置身在那苦涩的氛围中。
他摇了摇头,不打算与她在一起时还谈论他人,只随口说了一句:“话里话外,我还是能听出些的。”
说罢他想起东宫的满园红梅,便柔声道:“雪中红梅,想不想看?”
说到皇城里的红梅,要数东宫,那还是前朝时种下的。
每年冬天,瑞雪覆红梅的美景,伏梨幼时就听说过。
只是东宫不是随意能进出的,纵使大家都知道在皇城的一处有这样的景观,但见过的人,还是少数。
冬至将至,满府上下也要准备年节,实在忙碌,再说,殿下伤势还未愈,于是伏梨摇摇头道:“雪天路滑,不想出门,让殿下好好休养吧。”
元钰思忖了一阵,摸摸她的额发,也不再说什么。
过年过节,总要有一番采买,还有送到各府的礼,也得备着。
伏梨一手拿着礼单一边跟他说着,说完还拉着他去库房查视一番。
在回院子的路上,元钰听她絮絮叨叨地算着今年从各府送来的礼,往后都要还的。
渐渐地元钰耳边只剩她的声音,渐渐地连她的声音都远去,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
元钰的目光从她脸上移至廊外,廊亭外雪飘如絮,院中那棵梨树的枝桠上也覆上了白雪,底部还有伏梨早早就让人做好的保暖防护,他看着这一切,忽觉岁月静好。
回过神就快到梧桐院了,在快进门时,伏梨停住。
她朝着远处的雪地上指去,有些兴奋地说:“那是何人堆的?”
元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地里立着几座雪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竟笑了出来。
梨酥在伏梨说话的时候也看见了,便惊讶地夸赞道:“好漂亮的两只雪狮子,竟栩栩如生,我们府中还有这等能人巧匠!”
元钰说道:“是小町。”
伏梨脸上跃上一抹惊喜,转头笑道:“小町还会这一手?”
元钰一边拿过梨酥手里的伞,一边牵着伏梨走出廊道,往雪地中去。
他跟她说,小町在国公府长大,自小喜欢雕木偶,塑雪狮,也算是府里的一味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