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月年就过得快,一转眼就到了三月。
三月份是伏梨的生日,去年的生日是在大婚前,故这是成亲后的第一年生日。
祖母本意主张要大办,但是伏梨却说只请一些亲朋好友便好。
伏梨的父兄尚在流放,思及此,祖母便也同意了,但还是亲自挑起菜单,从库房里拿了不少上好的摆件出来。
可惜康澜与苏荷来不了,康澜被他父亲带回了家乡江南,在那整日曲水流觞,要见不少江南才子呢,而苏荷,自进了正月就上山去了。
不过康澜也是个细心的,过完年刚要走的时候就差人将礼提前送了来,来人还好一阵说着,郡主可不愿意回江南相看呢,不过最后还是被她的老父亲拉回去了,伏梨在心中算了算已有一月了,不知相看到满意的没有。
正当她这边在想着康澜的事,梨酥便进来说:“夫人来了,世子已去门前接着了。”
伏梨大喜,连忙跑出去。
正走上回廊,便看见母亲一边跟元钰说着什么,一边往这边走,她与母亲已经许久未见,伏梨远远便喊道:“母亲!”眼眶也有些泛红。
夏氏看到女儿迎出来,脚步也快起来,及至跟前,便将女儿拥进怀里,抚着她的背,悄悄用帕子盖了盖眼角。
元钰知道岳母同妻子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待她们情绪缓和一些,便开口:“岳母,阿梨,眼下还未入春,不要站在廊上吹风,还是进去说话。”
老太太午睡起来后,还拉着夏氏聊了好一会,多在夸赞伏梨,惹得伏梨拉着元钰就往厨房走:“走,我们去看看可以开饭了没。”
元钰逗她:“听岳母和祖母夸你,你还害羞?”
伏梨嗔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厨房去,元钰不禁笑出声,自跟在她身后两步远。
祖母挑得菜色不错,盏蒸羊、两熟鱼、梅花汤饼...还有一壶沆瀣浆,只是伏梨刚夹了一筷子两熟鱼放入碗里,便被那股异常腥的味道刺得有些反胃,一桌人都朝她看过来,元钰扶着她的腰问她怎么了。
伏梨说今日的鱼格外腥气,元钰皱眉夹过她碗中的鱼肉闻了一闻,香气四溢,与平日并无不同,他放下筷子便朝小町吩咐道:“去将管大夫叫来吧。”
祖母亦夹了块鱼肉闻,脸色微动,心中暗暗有了猜测,面上有些难掩的喜色,但嘴上只说道:“将阿梨扶去厅里坐。”
管大夫一来把过脉便坐实了老太太的心中所想,管大夫连连向众人道喜:“恭喜世子妃,恭喜世子,这是喜脉啊!”
“啊,真的!”夏氏本就站在女儿身边,闻此喜讯,便拉过伏梨的手激动起来,还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伏梨自己也很是惊喜,现在回想起来,她的月信是晚了,可是她的月信一向是不准的,所以有推迟她也没放在心上,她欣喜地看向元钰,便看到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
是夜,当伏梨洗漱后回屋时元钰正伏在案上写着什么,连伏梨凑过去也没发现,她探身问:“在写什么?”
元钰抬头,难掩笑容,他将伏梨牵着小心坐下,答:“给我们孩儿的名字啊。”
伏梨看向他手里的纸,写了好几个单字出来,又涂涂抹抹,足以看出这位新手父亲对于起名一事的忐忑,她笑着打趣道:“世子才华斐然,竟被个孩童的名字难住了?”
元钰看着纸上几个字,无奈地摇了摇头:“配我们的孩子,觉得都不好。”
本来写了好几个,转念想想又不满意。
伏梨轻笑出声,转身问她好奇了一晚上的问题:“得知我有孕时,你怎么想的?”
当时元钰的表现似乎不如她预想的那般。
元钰回忆晚膳时分的事,那时厅内嘈杂,大家都欢喜,伏梨看向他时,他是高兴的,但也可以说自那时到最后送岳母出门,他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好像直到此时,这份喜悦才慢慢从心底漫开。
伏梨听了他的话便娇俏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原来世子遇着喜事是个反应慢的。”说罢便伸了个懒腰作势要走。
元钰眼神追随着她,开口道:“于情一事,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