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稽朔,苏横便想起自己过来要说的事:“皇后那边的人打听到了,是永平王,他前日入了宫,出宫后,圣上便传旨三皇子入宫了。”
今年开年以后,稽僩勤勉为政,民间亦有对东宫的赞声,稽僩刚觉不好,宫中便突然下旨让三皇子进了御林军任职。
皇后是当初稽僩扶持上位,故一直在稽僩的控制之下,他知道自己的父皇一时之间必不可能想到以稽朔来制衡他,定是有人在他跟前说了什么,便让皇后去打探一番。
今晨下朝后,皇后宫中的内侍便将事情告知了苏横,永平王入宫,大赞太子为政勤俭,东宫乃民之所向,国之根基甚稳,另也提到,三皇子稽朔年岁渐长,于荣州马匪一事上亦颇有建树,与太子兄弟情深,适当启用三皇子,也是为日后太子培养左膀右臂。
稽僩手指微微收紧,面色暗沉下来,不可置信地怒道:“七叔与那草包为伍?”没错,稽朔在他眼里,一直是个草包,遇上事只会找庄妃。
苏横默默咳了声,道:“虽不太可能,但是...此番确实是帮了三皇子而又陷我们于不义境地。”
这日,伏梨午后便从镇郊回去了,路过易春的茶铺,便让人停了车,走了进去。
倒也不为别的,马上又是夏日,天要热起来,似乎更容易口渴,便想去喝盏茶。
这其二,她一直对她很感兴趣,为她的故事,为她隐瞒的秘密。
易春看见她,便直接唤了声世子夫人。
伏梨觉着意外,便问道:“你认得我?”
易春笑道:“我在这多年,这儿的各位夫人我都见过,如此一个生面孔,那必然是近日刚来的陵国公世子的夫人。”
伏梨笑笑,夸她好眼力,坐下后只要了一盏凉茶,便不再说话。
易春见她确实只是来喝茶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自去招呼别的客人。
伏梨的目光随着她忙碌的身影而动,便率先拉近距离道:“易将军知不知道这镇上可还有什么读书人?”
易春闻言先是愣住,后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道:“夫人直接唤我易春吧。”
后又答她的问题,“我听闻夫人办了学堂,这的孩童读书的少,夫人真是义举,不过也因着从前读书人少,这有学问的师傅,恐怕是已经被夫人找去了,不再有了。”
伏梨点点头,又道:“听夫君说,将军的学问也不错。”
易春听出伏梨的言下之意,便推辞道:“不敢当,世子比我们年纪小,以前不过是玩笑罢了。”
伏梨喝了一口茶,望向门外来往的人,道:“将军在此地多年,自然比我更清楚这的情况,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我是想请将军帮帮这的孩子。”
易春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夫人是好意,行的也是好事,但恕我直言,在这连生计都难寻的地方,夫人皇城的那一套当真可行吗?”
伏梨目光坚定:“我不知最终是否可行,但我知道,有人需要。”
不可否认,易春心中难得有动容,为伏梨的真挚。
她突然想到几年前元钰第一次来西境军营,彼时他年纪尚不大,那晚大漠中漫天繁星,有一个将军玩笑般地问他知不知道他们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本以为他定是不知世事的世家子弟,却没想他答:“大胥万里河山,百姓安居乐业。”
一众说笑的将领忽地都静了下来,唯有蒋影蓦然开口:“若是这很难呢?”
那个时候易春还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直到后来...
不过那会儿世子是如何答的,他脸上是少年不畏一切的傲气:“那又如何,百姓需要,我就去做。”
易春听着伏梨的话,恍若当年,最终她叹道:“你与世子,果真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