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门口传来通报,说是苏御史来了。
伏梨收拾起自己的情绪便唤人将他带进来。
苏横此人出自寒门,苦读数年一朝入仕,所以身上有股干净的书生气,康澜见他远远走来就被他吸引了目光。
他一看见伏梨便笑着跟她打招呼,当然也没有忽视她身边站着的女子。
“康澜郡主安好。”他客气道,接着便转身跟伏梨打招呼,语气显然更为熟捻:“前几日秋猎,殿下那里收到不少好东西,差我给你送来,你如今两个人,可要当心自己。”
比起如今因着内心深处的怀疑,而导致对着稽僩的不自然,面对苏横伏梨要自在得多,伏梨笑着说:“烦你走一趟。”
苏横亦笑道:“哪里的话。”
康澜在一边盯着他盯了半晌,在暗处撞了撞伏梨的手臂,开口道:“御史?”
听得康澜如此一问,伏梨才想起来康澜不认得苏横,便介绍道:“御史台的苏横,状元出身,与元钰是好友。”
听得是状元,康澜眼中的惊艳更甚:“是状元啊,这么厉害!”
苏横一阵不好意思:“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担不起郡主的一声夸了。”
康澜不认得苏横,但朝中少有人不认得康澜郡主。
不过这也是苏横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郡主,与传闻中不甚相同,起码看起来没有那么骄蛮,果真不能从别人的话里认识他人。
苏横只是来送点东西给伏梨,没有久留。
直至苏横离开,康澜眼中的欣赏都未褪去半分,伏梨自是过来人,看她这副样子,心下了然三分,便打趣她:“如何?你看上咱们苏御史了?”
康澜转头看向她,轻轻挑眉:“不成吗?”眼中是势在必得。
倒是毫不掩饰。
伏梨见她认真,不免蹙眉,倒不是觉得苏横不好,而是苏横卷在派系斗争之中,而且并非边缘人物,她语气认真下来:“苏横,涉及党争...”
“元世子亦涉及党争,你可曾怕过?”
伏梨没再回答。
一个月后,晏兵陪同的北境使臣终于进京,而在这之后没几天,一则噩耗也从北境传来。
彼时伏梨正用完午膳,由康澜陪着裁选冬季的衣物,不仅是她自己的,给肚子里小家伙的也要准备起来。
本该是温馨的氛围却被门口的一声传报给打破了。
来人是圣上身边的内侍霍方,甫一见到伏梨便抹起泪来,实在有些过分作态,伏梨受不了便直接问道:“公公这是作甚?”
霍方掖了掖眼睛,缓缓开口:“昨儿个北境传了消息来,伏将军走了。”
饶是过了这么久,提起伏北终来,人人还是称一句将军。
伏梨怔愣在原地,他还说了些什么,伏梨都听不到了。
她只觉得脸上渐渐湿润,周围逐渐白茫茫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片刻后康澜急切的声音从耳边破入:“阿梨,阿梨,你别吓我!”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恍如溺水的人初醒,这时伏梨的肚子也传来锥心的痛,人也往后倾倒,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眉间紧蹙,肚子很痛,还有哪里很痛,伏梨分不清,只觉得全身都痛。
潘妈妈掩住心底的悲痛,上前查看情况,一看便直呼道:“要生了,姑娘要生了,快去喊庄大夫!”
康澜见状,连忙将自己的令牌递给梨酥,声音都是颤抖的:“请太医,还有接生婆,去陵国公府递消息,还有,还有,去趟东宫!”
按着月份,起码要到明年一月才足月,此番一激,竟是还未满八个月就要生产了。
夏氏听闻宫里来了人,同女儿说了什么,激的她当场就发动了,连忙往伏梨房中走去。
房中来来往往端水的,递毛巾的,见夏氏来,谁都不提伏北终的消息,好在夏氏一心在女儿身上,此时也不追究宫里到底传了什么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