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咺看着妹妹的样子就知道很多话无需再问,他回答着她的自言自语:“西境战事稳定,太子帮你们请了恩典,圣上特召了世子回京。”
伏梨惊喜着抬头,捕捉到哥哥淡淡的眼神,又熄下心底的火焰,她问:“哥哥没什么要问我的?”
“他待你好就行了,只是,没想到会是陵国公府。”伏咺坐在床边,伸手摸摸小侄子的脸蛋。
“陵国公府与当初我们家一事,我曾怀疑过的。”她默默开口道。
“然后呢?”伏咺抬眸瞧了她一眼。
“查了,也听了一些事……”她想说起码此事与太子无关,也与元家无关,她担心哥哥有误会。
“无关。”伏咺提前出声打断道,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稽颂曾去狱中见过父亲,圣上被明贵妃迷了眼,连通敌的儿子都要保住,稽颂的行为,是圣上纵容的。”
稽颂通敌,父亲是不知道的。
本来若只是稽颂一人威逼父亲背下罪名,父亲定是不愿,可是,那是皇帝的意思。
而彼时父亲已经下狱,兵权上缴,无力再反抗。
伏咺说完,两人便沉默下来,良久伏梨捂着嘴痛哭出声。
伏咺低头掩住眼眶的热意,伸手将妹妹抱进怀里,伏梨靠在兄长胸口,他的话在心口激荡:“父亲永远都在我们身边。”
伏梨转过脸,将头埋于兄长肩颈处,仍是在哭,不过是无声的。
对于母亲的隐瞒,他们是不约而同的。
夏氏在时,他们谈笑玩闹,一起逗弄启蛰。
孩子的名字是元钰起的,飞鸽传信比他要回来得快,信中问候了伏梨,末尾写道“子起名平,字启蛰,夫人觉得可好?”
阳和启蛰,伏梨自然觉得极好,于是就正式定下了名字,元平,字启蛰。
伏咺在外人面前是晏兵,自然不可能常常以正常的渠道出没于伏家,这一日,他刚翻墙进来便瞧见伏梨抱着启蛰坐在葡萄架下,启蛰躺在伏梨怀里,直勾勾地看着那已连叶子都掉光的葡萄架。
“你小时候就爱在这馋葡萄,如今带着启蛰还这样。”说罢便上前从妹妹怀中抱过孩子。
“过不了多久就要冷了,趁着这时候到他往外走走。”伏梨轻轻扇着扇子。
伏咺将孩子给伶姑,自己倒起茶来,他问:“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突然从西境回来了?”
伏梨扇扇子的动作顿住,吩咐伶姑将孩子带进去,便说了母亲生病的事情。
启蛰出生已有半个月,或许是孩子的出生给母亲的生活带去了活力,身子竟有起色了好多,后来母亲也不让伏梨告诉兄长她生病一事,怕他担心。
伏梨看着兄长有些沉郁的神色,说道:“母亲就是这样的,就连我,也是潘妈妈瞒着她给我写的信,不过也是庄大夫说确在好转了,如此我也就没说。”
伏咺点了点头,但也说往后不许再瞒他。
风过,树叶落至湖中,渐飘渐远,兄妹二人一左一右,伏梨若有所思。
待那片叶子再看不到,伏梨才终于开口:“其实还有一事……”关于勺水一战,关于元钰,太子等人的事,她从伏咺问她起就犹豫着是否要说。
伏咺原就是军中将领,对同为将领的人不说熟悉,但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在听到伏梨说起某一处时,便觉出不对,但他没有打断。
“我派人走访了好多地方,都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语气中不免有些失落。
“阿梨。”伏咺叫她。
伏梨看向兄长,便见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转身沉吟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蒋影,是稽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