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皇帝便同皇后从外走来,随着他们落座,宴会便开始了。
一场接一场的舞,倒也十分热闹,元钰此时已与伏梨坐在一块,手上替她盛起一碗羊汤,一只手摩挲着她藏在袖中的手,仔细道:“羊汤吃了暖身子。”
她的手实在是凉。
伏梨本来不怎么饿,就一直看着面前的舞蹈,今日的舞蹈有些不同,她看得入了迷,直到他递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羊汤,才顿感有些饿。
她一手仍被元钰牵着,便用另一只手拿起桌边的勺子,舀起一小勺汤便放在嘴边吹起来。
腮帮子鼓鼓的,元钰从侧面看去,觉得十分可爱,看着她便满眼笑意。
伏梨拉了拉被他牵着的手,问他:“今日这舞好不一样,不像咱们大胥的舞蹈。”
元钰将自己碗中的羊肉挑至她碗里,听了她的话才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北夙的舞,北境使团带来的。”
闻此伏梨哦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惊诧。
接着便见一蒙面女子手持一把琴从舞群中走来,身着浅金流沙裙,就连伏梨都被这样的美色晃了眼,更遑论这殿中的大多男子。
她不禁感叹出声:“美极了!”
元钰认真地替她挑着鱼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女子身段妩媚,连指尖都带着风情,忽地便见她脱离舞裙,往前去,伏梨一怔,反映过来,她悄悄凑近元钰耳边道:“这该不会,是献给圣上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伏梨的脸色一下就难以形容起来,陛下如今年近五十,而这女子,至多双十。
元钰看着凑上来的脑袋,听了她的话才抬了眼皮,他朝着那女子即将要去的方向看去,不看还好,一看,暗感不妙,他讪讪道:“好像不是圣上。”
此时殿中所有的目光都随着那女子而动,只见那女子舞步轻柔,踏一步那脚边的铃铛便响一声,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到了太子跟前。
乐声毕,那女子从随从那倒上一杯酒,行了个北夙的礼,羞声道:“太子殿下万安。”
因着圣上在场,周围只敢小声起哄,霎时间,好不热闹。
然稽僩不为所动,自顾自饮着酒,连看都没看那女子一眼,时间一久,不免尴尬起来。
熟悉太子的人已经感受到了萦绕在其周身的不快,只差没发作了。
这时北夙的王爷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殿中,对着圣上行了个礼,便说出了此番的意图:“陛下,自古以来,两国休战,多结秦晋之好,以此稳固两边关系。追溯百年前,北夙与大胥亦常有联姻。故此番进京,也确有此意。
如陛下所见,方才为大家一舞的是我北夙的二公主燕黛,不知陛下觉得,是否堪配你们大胥的太子殿下!”
此话一落,方才的起哄声都消了下去,元钰眉头紧皱地看着看向殿中,苏荷面色白了一分,紧咬下唇,也朝那话题中心的人看去。
众人都在等着圣上或是太子说话,而那位殿下,除了刚刚听到那话时眸色暗了一瞬,竟像个没事人一般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这大殿之上,只怕只有他还在这喝酒吧。
皇帝甫一听这事时,不太高兴,他内心一向看不起北夙,虽不喜欢稽僩,但也看不得由一北夙女子为大胥太子妃,但是他看着稽僩不说话的模样,心下倒想到一计,应下这事,反倒有好处。
想着他便假意道:“僩儿乃我朝太子,东宫的婚事确实事关国本,如此,才一直未定。北夙既有此意,但也要与朝臣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北夙王爷答:“今日宴会,朝臣具在,有何顾虑,自可当场言明。”
皇帝环视了殿中一圈,迟疑着看向苏玉礼:“这...”
苏玉礼刚想起身,便被一人赶在前头,正是苏横,他站起身,铿锵有力地直言道:“陛下,臣以为北夙的提议不妥,太子殿下乃储君,更是未来的天子,自古以来皇后之位更从未由异族女子来坐,如此,于国本无益。”
待他说完后,苏玉礼撇了眼苏横,反驳道:“苏御史到底还年轻,”接着转身向皇帝拱手道:“圣上,联姻所为的就是稳固,北境与大胥战乱已久,百姓民不聊生,如今我们诚意求和,唯太子妃一位,倒也配得上用来稳固大胥和北境未来百年的和平。”
丞相与年轻的御史互不相让,其他官职低的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