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又过了五天,入夜后,小町偷偷来告诉伏梨,元钰今晚已在城外,明日一早便会向二皇子递信。
小町离开后,伏梨有些睡不着。
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元钰了,前几日的紧张担忧到此刻化成了无声的思念。
伏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想道,他在城外了,由此又心安了三分。
此时闵州城外,阿肆站在元钰身边,回话道:“世子,都准备好了,明日傍晚时分向城里递信,天色暗,夫人好行事。”
元钰点点头,那日收到稽颂的信,他几乎一刻都不愿多等,后来阿肆截住他,说是阿梨要他再等两天。
纵使是听了她的计划,他一开始都是不愿意的,其中稽颂,还有那个叫明烛的,变数太多。
然后他内心深处知道,他该相信她,而她,也需要他的信任。
第二日午后,稽颂收到元钰的帖子,说是戊时会入城,约他在城门口的一家客栈中见面。
稽颂一手抵在下颚,一手摩挲着桌上的信纸,忽地抬头对面前的侍卫道:“请世子妃来。”
伏梨缓步而至,眼神淡然,稽颂便将帖子递给她看,盯着她的脸,以防错过她任何微小的神情,道:“依你那天说的,你去。”
毕竟是要拉拢元钰,如果能不用撕破脸,妥善地成事,何乐而不为。
况且元钰不可能带大批人马入城,届时他派人围住客栈,根本不用担心。
昨天伏梨就知道今天元钰会来,所以今日早晨她就去见了明烛。
她离开后,明烛院中便叫了大夫,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明烛使法子让自己的脸上装着起了疱疹的样子,大夫看过后便去回禀了王妃,还交代道明夫人近几日不要吹风,最好来往都带上帷帽。
是以当午后明烛带着帷帽来伏梨院中时,也没人觉得奇怪。明烛一进屋便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哪有什么疱疹。
伏梨不禁叹了声:“我还担忧你瞒不过大夫。”
明烛一边与梨酥换着衣服,一边颇为自豪道:“我好歹跟我祖父学了十多年草药。”
那时孙长隽说明烛擅医术一事,也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明烛的身份不能在伏梨这久留,于是梨酥与她换完衣物后,便装作“明烛”准备离开。她拉下帷帽前,转身看向伏梨,道:“夫人定要小心。”
伏梨知晓梨酥的担心,上前握住她的手,又交代道:“府中都知明烛得了疱疹,无人会去她院子的,你莫担心我,且等着世子的人来救你。”
梨酥应下,拉下帷帽,便带着明烛的侍女回了明烛那偏僻的小院中。
戊时不到,天色微暗,但还没暗透。
稽颂派人来请伏梨,明烛低着头跟在伏梨的身后,并不引人注意,直到上了马车,才深深地喘了口气,背后微微的湿意,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伏梨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马车正行在去往城门口的路上,等到那后,天应已完全暗下来了。
她轻轻拍了拍明烛的手,轻声安慰道:“莫怕,等会看我的。”
“世子妃。”车外传来小町的声音。
明烛与伏梨对视一眼,接着便见伏梨紧皱着眉头,不住地咳了几声。
伏梨倾身贴着车璧,故意刻意大声道:“似乎受了凉,怎么咳不停,梨酥,给我带个面纱,免得过了病气给世子。”
说罢,便从身后拿出一个面纱递给明烛,示意她带上,方才在来的路上,她二人的打扮皆已换过。
小町在外侯着,自然也由他引着二人到世子屋里,侍卫则在一边,没有近身。
三人并未从客栈里走,他们选择晚上,便是要夜色昏暗,不好辨别面容。
小町引着他们从侧面的楼梯走,走廊里也未点灯,二皇子府的侍卫等在楼下。
明烛与伏梨被引至屋前,小町上前轻轻敲门,道:“世子妃到了。”
片刻后,门从里头打开。
元钰见人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伏梨,完全不顾在一旁的明烛和小町,那两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伏梨戳了戳元钰的腰,元钰知道还有要事,便捉住她的手,将她放开,看了一眼屋中另两人,道:“坐。”声音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