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僩将手中的鱼食袋系好,他的手生的修长又白,系着红带子的画面算是赏心悦目,若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好好欣赏的,康澜想。
只见稽僩将那袋子丢给一旁的随侍,捧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才将视线放到康澜身上,说道:“今日的茶格外香,郡主来的是好时候。”说完他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郡主有事不妨坐下再说。”
康澜依着他的话坐下,双手在袖中握了握,不安的动了动喉咙,于是开口:“我来,是想问殿下关于赐婚的事?”
稽僩并不意外,笑着问她:“想问什么?”
康澜每每见到太子笑,其实都害怕,虽说太子笑得很温柔,可她在他的笑容里从来感觉不到温度。
他是东宫的太子,她是时常进宫的郡主,他们从小就认识,但不熟悉,那时见面还会唤一句“太子哥哥”,可其实在小时候她便没来由地格外怕他,尤其是...她有一次见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欺负他,她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那种阴翳的神态。
康澜回过神,直视他,鼓起勇气问:“太子哥哥喜欢我吗?”
稽僩一愣,随即低头笑了笑:“阿澜许久没这么叫我了。”
康澜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却见他看向康澜,不再玩笑:“阿澜,因为喜欢而成婚的,满宫里几乎都找不到一对。”他眉头微皱,更像一个给自己妹妹说理的兄长。
康澜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可是阿梨和陵国公世子便是互相喜欢的。”
稽僩说:“那也是后来,他们成婚时,可一点都不熟悉。”
他说的都是对的,康澜无法反驳,她眼眸垂下,心底仍是不愿,她轻声开口道:“可是我想寻一个喜欢的郎君,我不想守一段无望的婚姻,因为殿下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兄长,未来也是。”
“婚姻之事,从来由不得我。”
“你难道不想再找一个心爱的男子,疼你的,照顾你,陪着你......”“我心爱的郎君,我们就一定能在一起吗?”
稽僩看着失落的康澜,可透过她看见的,是御湖边苏荷的眼泪,那声声质问,以及那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康澜抬起头看见他失神的表情,便叫了他一声:“太子哥哥?”
稽僩被这声蓦然惊醒,他低下头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良久他对康澜说:“这婚事是我为了芸郡的事才应下的,是我思虑不周,没考虑你的意思。”
康澜惊喜地看着他:“那殿下的意思是?”
她的脸上重又现出笑颜,浑身像是充满了活力,稽僩不由得笑了笑,看见这笑,康澜便知道自己该收敛些。
稽僩说:“我答应你,我们的婚事不会成,但此事,唯有你我二人知道,我须得想办法先将芸郡的工程拿下。”
康澜点点头,但又担心道:“那,如何才能不成?”
稽僩见她并不信任的样子有些好笑,他心血来潮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最差的情况便是父皇不松口,我便只能在成婚那天把婚礼毁了。”
康澜怔愣了半晌,随后重重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她都在想,敢在当天把婚礼毁了,还得是太子才干得出来。
不过好在这事解决了,可惜不能告诉别人,不知道阿梨知道了会怎么想,会觉得合适,还是也同她一样,觉得不好,不过元世子和太子那么好,阿梨会不会觉得她推了一桩好婚事。
胡思乱想间她在马车上沉沉睡着了,自婚事传出之后,她已有几日没有好好睡过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