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从进来正厅后便发现她了,但他没有点明,他想,让她听见,或许她能心生安慰,不再担忧。
康毅侯意外地看向声音的来处,听出是谁后又懊恼:“阿澜,你怎躲在屏风后头!”说完又看向苏横:“苏御史,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女儿从小肆意惯了。”
苏横见屏风后那人的身影似是抬起了头,动作间是在往自己这边看,霎时间,他好像能越过这层屏风望进她坚定的眼眸,他被心头的震动扰了思绪,连忙朝康毅侯笑了笑:“无妨,郡主天性纯良,豪气果敢......”说到这,他顿了顿:“其实,据我所知,皇城中仰慕郡主者众多,侯爷倒不必太过担心。”
康毅侯见状,又陡生骄傲,扬起头同苏横道:“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我自然要为我女儿寻最好的。”
苏横笑笑,依着他的话将话题绕回来:“自是要的,不过东宫却不是那个好去处,所以,殿下所托,亦系郡主终身,望侯爷尽心。”
“父亲。”康澜在后央求道。
事关康澜,康毅侯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方才想的是,殿下所托的那件事。
他虽说出身江南,与江南的官员也都十分熟悉,只是水况一事,不是说服一两个就可以成事的。
他本想再跟苏横聊此事,刚说起却听厅外小厮来报,说是宫中赐了礼下来。
苏横见状便道:“侯爷先去,我在此等候。”
康毅侯走后,苏横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而打量屋子,时而端茶轻抿一口,未再与屏风中后的人说一句话。
可是,多动,反倒暴露其内心慌张。
康澜隔着屏风瞧着那人,不禁笑出声来:“侯府竟让苏御史如此坐立不安吗?”
苏横是背对着屏风坐的,听到话语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对面的一根柱子上,不好意思道:“每每在郡主面前,似乎总是出丑。”
康澜轻笑:“也并不是每每,不过那日在东宫门前,我曾想,殿下怎么要你这么一个木头作谋士,可谋成何事?”
苏横听出她话里的玩笑,也轻快起来:“替郡主解了这婚姻之困啊。”
康澜缓缓探出半个身子,从后面看见那人又执起了茶盏,然久久不饮,在等她说话,腰板一贯挺直,能看出他的亢心憍气。
当朝状元,握瑜怀玉,是个好儿郎,愿太子哥哥所谋一切顺利,出身皇家无从选择,只是莫累了这些本可以顺遂一生的人,康澜真心地想。
苏横见身后久无回答,微侧了侧脸,眸光低垂:“郡主?”
康澜重回到屏风后,深吸了口气,笑道:“多谢苏御史。”
苏横眉头轻蹙,他并非要同她讨声谢的,只是玩笑话罢了:“我...”
“苏御史,您久等了。”话被回过来的康毅侯打断,宫里送来为康澜添礼的东西让他更是迫不及待回来同苏横商议芸郡一事,能早日让康澜从这婚事中脱身。
苏横复又坐下,一边听着康毅侯说话,一边听见屏风后响起的脚步声,愈来愈远。
芸郡的计划刚刚布署下去,稽僩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很快就能顺利前往芸郡,不过他没想到,在此之前,还有一事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