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琛搭在案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发出的每一声声响就像叩在底下人的心头,他收回手,道:“将上任知州叫来,即刻。”
于是堂中,一人坐,一人跪,等着人来。
良久,当院子里再次响起脚步声,跪在地上的现任知州才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泄了下来,稽琛看向回来的人马,却并未见到要见的人。
“殿下,上任知州于十日前,毙命。”身边的人回复道。
稽琛瞳孔微张,在心中算了下日子,暗自念道:“十日......在我们来淞州时。”
得到这个认知后,他单手握拳,在案上重重捶了一下,咬牙切齿道:“给我查,他死前见过谁,家里人见过谁,我便是在淞州留上一个月,也得给我查出来!”
而跪在地上那的现任知州在听到前任知州死了的那刻,瞪大了眼睛,更是害怕起来,连忙道:“殿下,殿下,属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殿下相信我。”
上任知州死了,他自然害怕五皇子不放过他。
稽琛站起身,笑着走下堂,蹲在他面前道:“我自然相信大人。”
底下人一喜,似是觉得有救了,带着期翼望着稽琛,稽琛见他眼中的喜色,面上的笑又深了三分:“不过,在事情查清之前,我还是先将大人安排到别处吧,这知州府,我许是要占上几日。”
那人忙道:“殿下请便。”
稽琛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下狱。”
为查此事,稽琛在淞州一待便是一个月,好在这一个月没有白待,总算是得了个水落石出。
当手下人将此事告诉稽琛时,他亦是愣住,虽然太过出乎意料,但是,于他来说,大有益处。
经过调查发现,当初朝堂拨下款项后,有两个男子专门来寻过知州,这两个男子一个是东宫中人,他带着的另一个,却是西境人。
拨下的款项,有一半被东宫暗地移给了西境,看来便是因此,这知州才会在他们到淞州前被杀人灭口,不过东宫不知道的是,这知州虽受胁迫瞒下此事,但一日醉酒,无意间同自己妻子说起,隔天更是以命相胁,要妻子瞒住。
可是眼下自己的夫君已死,她早没了瞒的必要,先前是没地去说真话,估计话刚说出去,就会被东宫的人摁下,如今有人来查,自然是不会再隐瞒。
手下的人说完话后,迟疑道:“太子殿下与西境暗地勾结,这到底是为何?”
稽琛撩了下衣袍,坐下,说:“没有必要,他没必要冒险给人留下把柄,他已是太子,只要不犯错,就连父皇,都没什么借口将他拉下东宫之位,除非,是他有把柄在西境人手上。”
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眼睛亮起来:“是陵国公的事。”
稽琛不禁笑起来:“五年前埋下的因,终于到了结果的时候,不过比我想得要早一些。”
手下人抬起头,继而跪下道:“殿下深谋远虑,此番,定能一举拿下东宫。”
稽琛站起身,缓步从房间走出,他行至月下,抬头,银盘高挂于空,已近中秋,偶尔雏鸟掠过,投下一抹暗影,他叹了一声:“今年怕是不能陪母亲过中秋了。”
“夫人在天之灵,定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