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三天后,赐稽僩一杯毒酒。
不过今日就有人上门了。
午后当伏梨准备哄启蛰睡觉时,梨酥从门外匆匆走进,对伏梨说道:“北弛世子妃在门外。”
伏梨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还反问了一遍:“北弛世子妃?”
此时元钰刚从书房回来,他凑上前捏了捏启蛰的脸,一边接话道:“是苏荷。”
经他这么一提醒,伏梨才想起来,不过接着想起来的就是那旁人不知的,她与稽僩的旧事。
伏梨着人将启蛰带下去,她神情有些为难道:“她莫不是,为了那人?”
元钰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沉思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道:“走吧,去见见就知道。”
梨酥差人将人请进了前厅,让人倒好茶,好生照顾着。
所以伏梨和元钰步入前厅时就看见苏荷正捧着茶杯,却没在喝,有些发愣的样子。
伏梨和元钰相视一眼,其实伏梨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苏荷,稽僩对不起陵国公府,如今即将赐死,而苏荷又喜欢稽僩,这么一来,他们要面对起来,属实有些尴尬。
不过伏梨秉着来者是客,加之先前他们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的份上,还是比较热情,她先元钰一步上前:“苏荷,好久不见。”
是非常久不见了,自她去北境以后,就没再联系过,就连当日康澜和稽僩大婚,他们也只远远点了点头,有些朋友就是如此,在身边时是真心的,距离远了不会再联系也是真的。
苏荷站起身朝她行了个礼,又看见伏梨身后的元钰,又行了个礼。
元钰在伏梨身后站定,见状便说:“世子妃不必如此,如今你已是北境世子妃,我与内人,担不起你的礼。”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疏离。
在元钰说完后,整个前厅沉默了几秒,一年的光景,好像什么都变了。
沉默之后,苏荷突然朝着伏梨和元钰跪下,几乎是同时的,伏梨马上扶住她的手臂,而元钰碍着男女有别,虽没扶她,但也是正色道:“你这是干什么?”
苏荷神色平静,只有红肿的双眼昭示着她的悲伤,她涩然道:“他犯了大错,对不起大胥,对不起陵国公府,死有余辜。”
伏梨没曾想她是来说这些的,她给梨酥使了个眼神叫她帮忙将苏荷扶起来,可苏荷铁了心要跪,她移开伏梨的手,语气急切起来:“我只想见他一面,帮我见他最后一面。”
她脸上的苦涩让伏梨忍不住撇过脸,元钰看着苏荷红肿的双眼,问道:“你为了他和亲北境,他知道吗?”
苏荷神色未变,坦然道:“知道。”
元钰蹲下身,直视着苏荷的双眼,最后一问:“即便如此,你还要去吗?”
苏荷抬眸,盯住他,反问道:“倘若世子与世子妃遇到同样的情况,世子难道不会那么做吗?”
伏梨没料到苏荷会有此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元钰,元钰头也没回,直直地答道:“那我会带她走。”
苏荷继续问:“倘若走不掉呢?”
元钰顿了顿,像是真的在思考,片刻后,他答:“我会,但前提是,她爱我。”
苏荷笑了笑,眼中有些光闪过,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最后回归平静,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说道:“你又怎知他未对我心动过?”
元钰怎么不知呢,当年稽僩都将德恩皇后的东西给了她,可正是因为他对稽僩有所了解,所以他此时面对着苏荷,也劝道:“心动太浅。”
对于稽僩来说,区区心动,并不足以撼动他对权力的追逐。
苏荷却莞尔一笑:“已是足够。”
最终元钰答应第三日时,带她去见稽僩。
等梨酥将人送走,元钰才发觉伏梨怎么有些呆愣,好像还有些生气的样子,他微微弯下身子,与伏梨平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发什么呆?”
伏梨见面前突然放大的脸,才回过神来拍下他的手,心中暗自腹诽,这厮最近怎么这么喜好捏她的脸。
元钰见她回神,便拉过他的手,往长廊走去,一边还玩闹地甩甩手:“走,哄儿子睡觉。”
伏梨却扒拉着他,非要问他;“你刚刚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