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宫中多少银子打点给谏安侯府,谏安侯府就有多少银子打点出去,给这位女医,从头到位,一共五次,皆有凭据。”
她说完后,那位女医便双手托举着几张已成暗黄色的纸跪在地上。
皇帝哑着声音对内侍道:“拿上来!”
殿中寂静无声,只有皇帝翻动纸张的声音。
片刻后,皇帝将纸张按在桌面上,他抬眼看向稽琛,只看向稽琛。
他曾经想要让他继承大统的儿子,原来不是他的儿子,他觉得喉头涌起一股血腥味,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问道:“稽琛,你知不知道?”
稽琛抬眸,眼中一片冰冷,他现在没有害怕,没有怔然,他有的只是轻松与庆幸,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永平王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才停住。
稽琛看着看似伤心欲绝的皇帝,开口道:“我知道,我母亲死的时候,她便告诉了我,和我的父亲。”
皇帝喉头又涌起一股血气。
稽琛继续说:“我很是庆幸,我父母的感情始终如一,我很是庆幸,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很可惜,你其实应该相信稽僩的,你唯一一个有着帝王之资,宜承大统的儿子。”
“可是他最终,也还是败在我的手底下,”他余光瞥向元钰,“不过只靠着几则传言。”
余光中,他看见元钰向他投来的目光,满是恨意。
不过他已管不了这许多,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真可怜他,他太像你了。”
话闭,他便被眼前喷涌而来的鲜血逼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皇帝被他激得怒从心来,一口血自喉中涌出,太医见状,连忙上前,但还是被皇帝挥开,他踉跄着站起身,大喊道:“拉下去!拉下去!赐死!”
永平王霎时起身,一柄剑就驾在皇帝颈部,几乎是同时的,元钰的剑也架在稽琛颈部。
稽琛伸手抚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他看向那头的元钰:“其实你明白,那几则谣言的功效太小,甚至我都没想过会成功,但人心呐,真是经不起一点差错。”
元钰抵着他脖颈的动作又紧了三分,道:“你今天走不出去。”
对峙间,永平王忽地上前,挟持住皇帝,恶狠狠道:“放琛儿走!”
稽琛明显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幕,他喃喃地喊了一声:“父亲!”
门外御林军闻声而来,围了三层,只是当他们看见里面是稽琛时,一时有些无措,现在稽琛还是他们的御林军统领。
但是统领又如何,在宫中,御林军首要还是供皇帝差遣,故他们一见皇帝被挟持在中,便不敢贸然动作。
皇帝小心翼翼地开口:“元钰,放稽琛走。”
元钰嘴角微动,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放下了剑。
稽琛一步步往外走,永平王挟着皇帝也往外退,就这样,一直到宫门。
永平王停住脚步,他远远看了一眼稽琛,眼神中饱含了太多,是不舍和期冀。
可就是这样对儿子的不舍,让他一时不察,没有躲掉自御林军中射出的暗箭。
永平王倒地的那刻,元钰便道:“捉拿稽琛!”
御林军蜂拥上前,只有小町拿着弓箭站在原地,他看向元钰举了举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