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蚂拐点头称是。
那边罗老歪却不以为意,“总把头,没这个必要吧,管这闲事干什么呀?”
陈玉楼长叹道,“我估计这儿大部分的尸体,都是客死他乡的商客。赶尸匠也就半年才来运一回尸体,遇着这种事能帮就帮一把,也让他们的亲人收个全尸。”
罗老歪哎了声,“要我说,都是一些没人管的孤魂野鬼,管这吊事有个蛋用!”
正说着,外面忽地雷电交加,接连几个霹雳落下,震得屋瓦都是动的。陈玉楼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外走,“卸岭一派死者为重的祖训,不能在我这儿断了。”
罗老歪只觉得好笑,“卸岭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挫骨扬灰的时而还干的少了?”
“我们动的可都是欺负百姓的达官显贵。卸岭的弟兄大多出身贫寒,对老百姓还是很尊重的。”语罢,还不忘回头看了金韫娴一眼。
金韫娴此时正忙着安慰荣保,见那陈玉楼忽然转身,眼神戏虐,只觉此人有病。
罗老歪似懂非懂,只嘿嘿笑了声,“总把头,你肚子里的墨水多,说啥都对,有道理。”
二人行至门前,见外头大雨倾盆而下,罗老歪沉声咒骂道,“奶奶的,下这么大雨,这明天山道更难走了!”
陈玉楼却淡然道,“罗帅不知,这探宝之术,无外乎望闻问切四个字。这四字有份八法,每法分上下两道,这望字诀之上法,乃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下字诀,则是观泥痕辩草色,期间高下相去甚远,却皆有其道……尤其是这观泥痕辨草色,在大雨冲刷之后,就更易施展。”
罗老歪惊道,“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我老罗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多亏遇到了陈总把头这么个高手!不然的话,我老罗还不知道白走多少冤枉路呢!”
知他是在拍马屁,陈玉楼也不答他。看了看屋里的众人,又看向窗外瓢泼大雨,下定决心道,“等明天大部队到了,去看看。”
罗老歪发财心切,当下眼睛一亮说“妥”。
夜还漫长,闲来无事的罗老歪,独自一人跑去后院查看。
他提着马灯冒雨穿过庭院进入屋里,在木桌上发现了许多沾了糯米、尘土的符咒。罗老歪不屑地笑了声,正要出门,忽从门后扑来一具直挺挺的死人,将他一把压倒在地。饶他罗老歪平生杀人如麻,此刻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见罗老歪被什么压着,倒在地上吓得吱哇乱叫。红姑娘与花蚂拐忙赶忙上前将那东西扶起,罗老歪也跟着踉跄着起身,见到陈玉楼后急说有鬼。
后进来的金韫娴并不知晓刚发生了什么,此刻见门板后立着个直挺挺的死人,尸体被一大床白布蒙了,只显出了模糊的轮廓,当街被吓得大叫一声。
又见众人回头她,忙用袖口捂住嘴。
陈玉楼看了看那尸体头上的灵位,木牌上有张黄草纸符,举起油灯照了照那张纸符,上面画的符咒十分眼熟。以前在山中学道,耳濡目染,颇认得些符文,这符是张辰州符中的“净尸符”,上面写的是:“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电,后有风云,千邪万秽,逐气而清,急急如律令。”
再轻轻把纸符拔起一角,看着下面灵牌上露出来的一行字念道:“湖北乌氏,龙氏妻也,年三十于归,迁至怒晴,又三年为孀,遗孤仅百日,家窘而夭,仅余乌氏一人,遂孀居守尸于此,四十九而亡。”言罢,起身对众人道,“这是这个攒馆的守尸人,是从外地远嫁过来的汉人,死了不到三个月,需要站僵才能入棺。”
罗歪歪吓得直揉心脏。
陈玉楼负手踱步,不顾那门板后直挺挺的尸体,转身环顾四周笑说,“这地方环境不错啊,收拾收拾,今天在这里过夜。”
花蚂拐与红姑娘齐声说好。
荣保咦晓一听这话,哭着抓住金韫娴的袖口说,“姐姐,耗子二姑就是耗子精,这屋不能待啊!”
本来已心境平稳,可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看清了那尸体狰狞的脸部,金韫娴被吓得“哇”地一声躲到陈玉楼身后。
罗老歪心里慌,但两人美人在前,面上只得强作镇定,此下只咬牙说,“怕什么怕啊,老子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