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人跑了,西边!”魏映熙在下方挥着扇子指向西边,冲她喊道。
急着要走,她使劲拍了两下沁泆的脸。还是没醒,罢了。
“本公主先行一步,一会儿沁泆醒了你喊他跟过来。二打一才有胜算。”她说着,人已经没了踪影。
魏映熙一琢磨,多个人多份力啊,便对游倚襄道,“游姑娘也一道去,你功夫那么厉害,三打一更有胜算。”
游倚襄哪有半分想去,她方才都看到是那磨人主子了,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她想拦住六公主的,可是六公主轻功那么好,她连一句劝其留下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不过六公主轻功既好,逃得也必定比她快些,即便打不过也应当是能跑掉的,她相信六公主。
于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正气凛然道,“不行。本姑娘若去了,留魏公子一人在此处更加危险。若那人是冲你魏大状元来的,现下不过调虎离山,一会儿若杀了回来,本姑娘身为护卫定当以死相护,断不能留你一人在此。”
听游倚襄这么说,魏映熙马上觉得方才确是冲动了。他原本请游倚襄来就是为保护自己,毕竟六公主七皇子好歹都会功夫,他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啊!
“对,你说得对……”他赶紧敲着脑袋想别的办法,“那,那你快上去把七皇子弄醒,让他跟上去,六公主一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因迟迟没见沁泆来,沁雨在路上便早已作好打不过就跑的打算,毕竟师父教予她的只有如何快速逃走。若是运气好的话,或许也能用墨胄将其放倒带回去审。
谁知她凭一股子冲劲追到那人停下后,沁泆居然就肿着一张脸追上来了。
沁雨瞧着他这副模样,低声问,“你还能打吗?”
“能!气鼠我呢!”沁泆腮帮子也肿了,话都说不清,但那一脸的不甘却清晰可见。打架他可从来没输过,太丢人了!
然而沁雨还来不及取笑他,玄衣人已不知何时到他们面前,且一把将沁泆扔了出去,砸到几尺开外的树干上,再次不省人事。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由于带着帷帽,沁雨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却觉得身形无比熟悉。
可她也来不及细想,立刻掏出了墨胄,横于唇前。
那人见她此举,竟是愣了一下。
趁这间隙她便吹奏出了墨胄第五曲。即便功力再高强的人,至少也能定住一炷香的时间,应够她带着沁泆逃走了。
见那人纹丝不动,沁雨以为奏效了,用笛子的一头戳了戳那人。
孰料,墨胄突然被他一把夺了去,攥在其手中。随后用另一只手细细抚摸在阳光下衬得颇为剔透的笛身,口中道,“五曲,厥。瘫其身躯,断其意识,闻者或瘫或厥,是吗?”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沁雨大惊,且不说她很少将墨胄拿出来,能认出墨胄并将其心法也道出来的,怕是没几个人。
“我当然知道,此乃我家族遗失之物。却不知你小小年纪又身份尊贵,竟是个贼。”他何止是知道,这墨胄可是父亲当年送与母亲的定情信物,怎会握在仇人的子嗣手中?!莫非是皇帝拿了再送与其女儿?
“你莫要矢口污蔑,这是师父送给本公主的生辰礼!”师父失踪了,那是她唯一的念想,她得拿回来。说完,沁雨不顾一切地伸手去夺。
“师父?”那人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似乎也在回想着什么。不过他个头高,稍稍将墨胄一举,被他另一只手摁住肩的沁雨便无论如何都够不着。
“将墨胄还给本公主!”
“你口中的师父……”只见那人不急不缓地将墨胄收入怀中,再用空出的手,摘下了帷帽。现出下方那张沁雨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可是这副模样?”
“师父……”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仿佛中了墨胄五曲的人是她。
眼前的人见了她的反应,脸上却挤出十分扭曲的诡异笑容。那是她从未在师父脸上看到过的表情。此人绝不是师父!莫非也和游姑娘一样会易容之术?不对,是双生子……那师父真的也是……
“六公主……师父……很好,很好!”那人忽仰天长啸,如久寂后爆发。后从衣兜中拿出一枚囊包,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在躁动。
随后迅速将一物弹入沁雨耳中,她顿觉有些痒。可刚要伸手去挠,这人就凑到那只耳旁,说道,“六公主,务必好好享受,这慢慢成为痴儿的感受。”
他话音刚落,沁雨便晕了过去。
沁泆醒来时,发现倒在地上的沁雨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背着姐姐就直奔最近的洛南王府。回宫需太久了,他记得洛南王郡主医术也是极佳,现下救人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此事定是不便让父皇知道。
“七殿下,小悔已给六公主开了降热的方子,命丫鬟们熬着了,不消一个时辰就好了。”洛小悔重新把过脉,将沁雨的胳膊放回被中,才转向沁泆道,“您的伤口也需要上药包扎,还有脸上,亦需持续冰镇消肿。这万一要是破了相……马虎不得的。”
“小雨姐没事便好。我没事,皮糙肉厚的,不怕那些。”沁泆原本想将冰敷的动作停下偷个懒,见洛小悔盯着他,又赶紧按了回去。
“夜深了,六公主服下药后,最早明日才会醒。七殿下不必守了,随哥哥去西厢客房休息吧。”两位都是病人,洛小悔医者仁心,断不会偏颇了哪一边,他们都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