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学校都不上课,你指望我回家上吗?”
“反正我喜欢上网课。这地儿太乱了,对我的茁壮成长不利。”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到哪儿都一样。但你这么讨厌这里,干嘛考过来?”
“我没跟你说过吗——算了,再说一遍也没什么:我第三天撞了邪,闹钟没响,家里人也出去了,一觉睡到十二点,错过了上午两科考试。丢了两百分。”
“你不复读?”
“读个屁。累死人喽,也没这个钱。我倒是好奇,你能考进来我不意外,但芷琴那些人是怎么进的?”
“你不知道吗?三万块就能送进来。”
“她家有这钱?”
“肯定没有。不知道哪来的。”
“妈的,原来我考到这种学校——复读算了。”
“一起。我也退学,复读了。来年考个好点的,师附吧。”师附是本省最好的高中。
“师附?你在做梦,我也做:一定能考上!干杯!”我们举杯欢庆,被啤酒灌得酩酊大醉,搀扶着回了宿舍。第二天就把昨晚的话忘了一干二净。
在学校的闹钟声中醒来,我看见子清往外跑。
“干嘛呢,子清?”
“出早操,快迟到了。”
“我*……”我伸个懒腰,望见佳勇还在床上,我决定旷了,反正破学校没人管。想要再睡会,又睡不着。昨天晚上喝得大醉,忘记开“八进制”了。我打开,却发现在灰色背景之上,已无了少女的影踪。
“妈的——怎么重置了?”我刷新了几次,毫无改变。检查代码,和之前一致。听着楼下跑操急促的口哨声,我越来越急,那少女怎么不见了?按理来说,应该能正常显示啊。我甚至卸载了“八进制”,重装一遍,仍是这样。当我换了一张显示的图片,一切又恢复正常。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换回来时,却依然是一片灰色。我将显示的图片改了几遍,发现只是那少女无法显示。真奇怪,好像她生了我的气,避而不见,或是一时淘气,从手机屏幕逃逸出去似的。怎么办呢?无法可想,但愿过几天能恢复原状吧,或者等到回家,用旧手机试试能不能显示。唯有这样了。
“还赖床呢?吃早饭不?”陈峰路过我们宿舍,探进头来。
“行——等我刷个牙。”
我洗漱完毕,把昨晚的啤酒放在佳勇床头,正打算下楼,芷琴忽然回我了。
“你昨天是不是去了明知?”
“没有。怎么了?”我一边下楼一边回复。
我放下手机,没想到她立刻回复:“没有?我知道你去了。”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我觉得我对着她,也冷漠起来了。
“行。既然你真去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愿意的话,艺术节那天在天台见我。”她说的是体育馆的天台,也就是六楼。表演厅在四楼。
“好的。”那我就不去表演了。
后天就是艺术节,仍然是一个星期五。陈峰问我盯着手机干啥,我就给他看。
“好事。去总比不去好。”他说。
也许因昨晚喝了酒,一整天都昏昏沉沉。下午佳勇去上课了,我索性和子清待在宿舍打《部落大战》。打到半途小黎过来了。
“小弦,你知道吗,昨天我为了救你把鞋搞废了,好不容易才拿回来。”
“佳勇告诉我了。晚上请你吃顿好的——来打吗?”
“《部落大战》?闲着也是闲着,来!我用小号。”
“我还没加你小号呢——”我打开好友框,发现芷琴也在线上。
“这下三缺一了。”我们玩“4V4”模式,小黎说。
“我另一个好友也在,把她拉过来?”
“芷琴吗?”小黎问。
“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加了她好友。她在打挑战模式,快结束了——怎么,你们和好了?”
“称不上和好吧。我之前找了她,她终于回复我了。”
“说了啥?”子清问。
“约了个时间,让我见她一面。”
“幽会吗?不错。”小黎说。
“不是幽会。看来她有些事情要跟我解释。”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我劝你小心为上,“待时而动”嘛。要告诉佳勇吗?”子清问。
“随你。我会小心的,大不了到时让你们一起去。”
“我算了,你问问佳勇吧。开平,你呢?”
“不去。我对女人没有兴趣。”他嘟起嘴。
“行,我晚上问问佳勇——她打完了。”
“你别邀请,你邀请她就不来了。我来——”子清说。
果然,芷琴应邀进来了。看见我也在,她在小组频道问:
“怎么这人也来了?”
我正想回复,怎知小黎抢着说:“他号让人玩了,这是我9班的同学。”
“好的。”她应了一声,我们就开始游戏。
“你出装的时候注意点,整点不常用的技能,掩人耳目。”子清对我说。
我没想到和他们一起玩到晚上九点多,连晚修都顺带旷了。芷琴看上去很累,她最后几局操作好生硬,像个刚打完教程的新手。
十点钟,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佳勇回来了。
“我靠,你们从两点钟打到现在?”他问。
“是啊,卷王,小弦有个事跟你说。”子清说。
“别叫我小弦,像小朋友。”
子清憨笑一声。
“啥事?”佳勇问我,我就跟他说了。
“一起去?没问题。我到时躲在门后面。”
我们就这么定了计划,整得像鸿门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