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看,是佳勇,他果然一直待在楼梯间;他冲过来,我们一起将芷琴拽了回去。她只是呆呆地坐着。
“佳勇?你怎么在这?”我给他打个眼色。
“啊……啊!你上次借我的五十块,赶紧还我——我急着用。到处都找不到你,四楼那些人说你上了天台。”
我愣了一下,这借口真是好用,虽然钱我一周前就还他了。
“待会再还你——你什么时候到的?”我问。
“呃……我一上来就听见你喊救命。”他神情很不自然,但芷琴应该不会注意的吧。
“是这样啊,”我瞥芷琴一眼,“我们扶她回去吧,在这儿淋雨也不好。”
“我鞋子都湿透了。”佳勇说。刚刚经了那么一出,我们双手都没有力气,只好一头一尾地将她扛起来,咬牙走到室内才放下。
“芷琴、芷琴,你还好吗?”我摇了摇她的肩膀。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也许送她去校医室会好些。”我提议。
“我靠,你要像刚刚那样把她抬过去吗?累死人喽!”
“不然呢?这里又没有电梯,只能一级一级地下。”
“要不要叫人来?”他问。
“别……别叫人来。”芷琴突然说。她的声音还很虚弱。
“这怎么行呢?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啊,大家衣服都湿了——”我止住了说话,因为她缓缓扶着墙站起,自己往楼下走。
“别管我。”她说。
我们害怕她摔倒了,跑到她前面去。好不容易送她安全下楼,太阳雨停了,我们啪嗒啪嗒踩着水洼,护送她走到校医室。
“我没事……我不用进去。”她推开我们。
“那你要去哪里呢?可惜没开校门,开了就送你回家。”我说。
“我只是要……休息一下。”
“送她回咱宿舍吧。”佳勇说。
“*。这都行?宿舍楼不是分公母的吗?”
“你管它,硬闯就完事了,有什么我来应对。我跟开平说了——还好他喝大了,睡过头,还在宿舍——他说他也会想办法,让我们总之别把老师引来,不然把事情闹大了很难办。”
“男生宿舍吗……好啊,好……”芷琴已经有气无力了。
幸好大家都去看表演了,宿舍只有一个值班宿管,小黎后来说,只想把他们宿舍的厕所弄堵,没想到搞得臭气熏天,总之支开了宿管。门禁的非通行时间,只好越过那半人高的小门,我先过去,再让佳勇把芷琴抬过来,最后他一跃而过。
“好他妈臭,啥玩意儿烂了,这味儿……”佳勇骂道。
“你还好吧?”我问芷琴。
“可能要借你衣服用用。”她找到我的柜子,在里面拿了衣服和毛巾,就进去洗澡。
“哎*,这也太臭了,你没鼻子吗?”佳勇愤愤地问我。
“是有点臭,但我鼻塞了。”
“哪儿的味道啊……开平说引开宿管,就是靠这个吗?”
“不管他……我感觉我着凉了,换衣服吧。其实我怕水声让宿管听见。”
“如果他来了,你就躲进浴室,他问你就答,假装是你在洗澡就行。”
“也不是不行。万一让他发现我们藏个女生在这,解释无用,肯定挨处分,搞不好弄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要不我去找开平,能拖一会是一会,你就待在这。记得锁门。”
“行。谢谢你。”
我就待在房间。那臭味越来越明显,我于是关了窗户,躺到床上。她洗完澡,把浴巾随手一挂,就爬上来。
“好困……”
我把蚊帐放下,拉上了床帘,“睡吧。”我说。她的头发湿湿的,我轻抚,像晚霞一样温柔的淡紫色啊。芷琴、芷琴,怎么会这样呢?我听着她平稳的呼吸,自己也困倦起来,但我还不能睡,还得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我打开了微信。
“怎么样了?”我问佳勇。
“难办。开平玩脱了,把那马桶整坏了,崩得一地屎尿,还是陈的。清理中。”
“要我来帮忙吗?说到底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不用,你甭来,照顾好你那王芷琴吧。”